第049章(1/1)
作者:红春卓
    皑皑白雪间散落着红色的炮竹碎屑,家家户户门窗上贴着烫金的福字对联,五彩挂钱随风招展,使冬日景象里的节日更加隆重喜庆。

    人们习惯性地彼此串门儿拜年,乐呵呵地说上几句吉祥话。

    春生走出家门,这个从小长大的镇子里却没有十分想去的人家。

    过去代表着瓦拉尔权力与地位的乔家大院,此时已是人去屋空。

    厚厚的积雪象一张白毯般平整严实地铺满了院落与屋顶,雪中突出了几块堆积的杂物,象是白毯上放置的点缀,使整个院落看上去没有那么空了,却依然掩饰不住这里的清冷与寥落。南北五座房子门窗紧闭,墙上的贴砖已经起了皮,像是久经沧桑老人脸上的褶皱。

    春生在这里没有过多的流连,只在门前瞅了几眼,她心里很酸,往事在眼前翻过。

    没人也罢,物是人非,进去还真不知说些什么。

    便转身去了项四海家,可惜项四海今年也没有回来。

    最令秋生兴奋的是松籽回来了,虽然镇子里也有几个从小一起玩的伙伴,但终究抵不上与松籽的情谊,松籽是伴随着秋生小学中学大学一路走来的知已,这感情比兄弟还深。

    松籽也很兴奋,虽然留校工作了一年多,可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还象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般天真无邪。

    两个人结集了几个初中同学一起看望了当年的班主任,然后便轮番做东吃请,打牌K歌,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大年初五,两个人才有机会单独吃上一顿饭,一起聊了聊高中同学的现状,又相互询问了大学同学的情况,松籽拨了拨烤着羊腿的炭火:“说起咱这些大学同学,有一个人不能不提,这个人绝对会让你震惊到眼球掉出来。”

    松籽夸张地用手比划着,秋生疑惑:“噢?难道还有人比朱健的变化更令人震惊的?”

    “对,就是朱健,你……知道了?”松籽惊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毕业也分配到了塔西市工作,不过整个人大变样,现在就是一个窈窕淑女,不仔细看估计你都认不出,”秋生笑着描述,脸却突然红了。

    “她在塔西?”松籽沉思片刻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她还有比外貌更令人惊讶的事呢,想必你还知道吧?这件事估计学校里没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秋生一脸迷茫:“她发生了什么事?”

    松籽将嘴里的肉用力咽下,又吸了口气:“她……她好象是……是省高官朱开复的女儿。”

    秋生如同被当头棒喝般晕眩起来,那感觉仿佛一下坠入了九霄云雾般迷糊旋转,他用手托住额头,静静地舒缓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这种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也信?朱健,我们太了解的人了,大学时就是个土黑圆的傻妞,开始同学们都以为她来自贫困的乡下,没人好意思问及她家里的情况,她若是省高官的女儿,又怎么能来到这么个提不上名的小地方工作?……”

    说到这里,秋生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哪里不怎么对劲儿。

    松籽把杯里的酒饮尽,又倒了一杯,放下了酒瓶:“你不相信吧?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总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骗局,象做梦一般,可仔细想想,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松籽接下来便把怎么了解朱健的经过讲了出来。

    松籽留校后最初的工作是帮助学生处派遣毕业生档案,朱健因为工作迟迟没有确定,档案一直没有发出,因为是关系较好的同学,在存档时松籽便留意了下,发现朱健在家庭成员关系填报很简单,父亲一栏里只写了姓名:朱启光,工作单位:泰莱县政府,其余职务什么的都没有写,恰巧和松籽一起工作的一位老师家是泰莱的,松籽便问他:“朱启光在你们县政府做什么工作?”

    同事想了半天笑道:“虽说是个县政府,可也不算小,哪能里面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被外界知道!”

    松籽觉得有道理,老百姓们除了县长、副县长这样的大官其余的人也不会关注。

    这同事忽然又说:“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县出了位关心群众疾苦,一心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县长,后来因为工作干得好一路升为副市长、市高官,就是现在咱们的省高官朱开复,这个事在我们泰莱人人都知道。”

    松籽笑道:“你们泰莱人才倍出啊!”

    这位同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传说他在泰莱当县长前就是清河市文化局一普通干部,爱好文学,好象用过一个笔名,叫什么来着……好象是叫启明……又好象不是,时间久了记不太清了……”

    松籽对朱健有了疑问,对她的资料档案什么的更加关注了,为此还特意以学校爱心社团负责人的身份去朱健母亲姚玉莲的单位进行了外调,接待他的党务工作人员没说什么,但是眼里话中都透露着疑惑与嘲笑:“哈!大学里的社团组织跑这儿来调察姚玉莲,真够可以的,你这同志工作态度实在值得学习,不过话说回来,这还需要调查吗?”她“咔”的一声盖好了章子递给了松籽,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令松籽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尴尬地笑笑。

    “朱健的妈妈叫姚玉莲,省高官朱开复的爱人也叫姚玉莲,你说这能是巧合吗?怎么能这么巧?”松籽瞪大了眼睛望着秋生。

    秋生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失去了分析理解问题的能力,他低头思索起来,觉得朱健有些事情的确不大对头,可怎么也无法相信她居然有如此强大的身世背景,如若是真的,那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身处可以俯视一切的高处却可以象久居平地般生活,明明是一只大象,却把自己伪装成了蚂蚁,这需要何等的能耐,她的心机、她的耐力、她的智谋又是何等的高深,她象看笑话一样看着身边一群人挣扎忙乱,可以力挽狂澜却一言不发,她,打个手指,响声都能把别人的生活震碎,却假装成最不知情的无辜者,如若是这样,她,可不是一般的人。

    秋生再无心吃饭,脑子里全是朱健的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