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过年了。(1/1)
作者:归帆斜阳里
    当张起出关时,发现已大雪封山,白茫茫一片。他不由自主长啸一声,远山呼应回响,树上、山顶的积雪,扑簌簌直往下掉落,腾起一片雪雾。微运灵气,脚在树丫上一蹬,象只大鸟一样冲天而起,在半空中飞过,力尽下落时脚又轻点树枝,再次飞起,每个起落都是有十多丈远。玩到高兴时,感到身体要落下,就一掌向下猛拍,雄厚的灵气激荡,产生巨大的反冲之力,支撑着自已不落地,在空中翻飞翱翔。

    张起是在模仿,当时见到的那对夫妻,测试自已修练成果,结果相当满意,还觉得胜对方一筹。在密林山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觉得有点累了,才回到老树上,负手傲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长发在脑后飘动,背衬高山、密林、白雪,太帅了!太有范儿了!简直就是天外飞仙!张起在心中,为自已点了很多个赞。

    正处在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张起,突然听到青州城内,起起落落的响起爆竹声。略愣之后,就象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坐在树丫上,低头黯然神伤。过年了!爆竹声声辞旧岁,身在青州梦神州。

    这时张起最想,喝酒!哪怕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想念前世的朋友,思念那个叫沫沫的女孩,她还好吗?怀念已记忆模糊的今生父母,还有一直照顾他的李婶,陪伴他的肥黑、小翠。到最后,这种思绪,让他对张府的怨念,都减轻了不少。如果张府大老爷,知道了张起现在的心情,一定会谢天谢地。

    凛烈的寒风,对张起没有丝毫影响,他就这样静静坐着,被悲伤包围。直到夜色降临,青州城内燃放起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刹那间的美丽,“烟花易冷,物是人非,我该出去了。”张起默默想到。

    张起明白,他要走自已的路,不可能在山里躲一辈子。现在自已完全有自保能力,当初并没有把张麟两兄打死,按族规受到惩罚,如果在可接受范内,就忍了,如果苛刻残酷,就反了!北风吹,战鼓擂,少爷现在不怕谁!张起一下子豪情满怀。孰不知张府现在,哪敢惩罚他,还恨不得把他当小祖宗,供起来。一方盼星星、盼月亮,盼他回去。另一方担心害怕,踌躇不行。都是那个美丽的误会造成的。

    要过年了,名门旺族的张府,自然是张灯结彩,下人不断进进出出,采办年货,购置物品,迎接省亲回家的族人,忙碌中充满喜庆。今年略有不同的是,指挥这些的,除了以往的各房管事外,还多了个妇人,大家都尊称她为:李婶。本来是个卑微的老妈子,不知怎么,突然时来运转,被抬升为管事之一,开始很多人不服,还暗中使拌子,但李婶性情宽厚,没有计较。但这些小事,不知怎么被大老爷知道了,亲派随身管家前来处理,处理过程中管家客气无比,李婶长李婶短地称呼,末了还向李婶致歉,说再受什么委曲就直接去找他。

    府中下人哪个没有眼力?自此后在李婶面前循规道矩。有心人还打探了一下,发现李婶在府中,除了和那个出走的张起最亲,没有任何背景。这事儿透着古怪,但更古怪的事又发生了,府中某房子孙,不知怎么看中了张起住过的房子,强行要搬进去,李婶阻拦不住,不得已找到大老爷随身管家,结果大老爷雷霆震怒,亲自出手,把那个子孙,差点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两件事确立了李婶在府中的地位,但她对人依然和蔼,上下关系都处理得很好,渐渐深得人心。只是在没人时,常常长吁短叹,由其是要过年的这几天,得空时总到牌坊处张望,象等待什么人回来。

    象李婶这样心情的人,在府中还有一个,张府的大老爷张德生。张起的秘密,除了他的大儿子,对谁都没有说,也不敢说。牵扯太大了,说出去恐怕有人拿此作文章,扣他一顶家族罪人的帽子,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府今年,除了张起闹出的小插曲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生意上力压青州另外两家豪门:黄府、徐府,考入王朝学院的成年子弟,也是近年来最多的一次,还有几个子弟,据说已引起仙门关注。更有锦上添花的事,代表皇帝前来犒赏青州守军的钦差,就是张德生的二儿子,为此皇上还御笔亲书一匾:忠义满门。赐予张府,并恩准钦差在家过完年再回京,无上荣耀。为此,许多开枝散叶在外的张氏直系子弟,纷纷回祖庭过年。鲜花著锦,烈火烹油,张府盛况空前。

    张德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表面上掩饰得很好,内心却忧心忡忡。今年无论回来多少人,但只要那个人没回来,这年他就过不好。那个人,往年在他心中,根本不存在,但今年,在他心中,那个人几乎是唯一。老祖宗的警示,他绝不敢掉以轻心,他怕张府在他手中,瞬间盛极而衰,甚至而灭。这种事,在大禹王朝发生过多起,事后没人敢追查原因,包括皇家。

    张起也在为过年发愁。凭自已的身手,偷偷摸摸回张府转一圈,问题应该不大,但这样做没有意义。他想堂堂正正回去,把那件事了结,然后独自外出闯荡。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却一无所知,至少需要了解一下,大禹王朝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吧。还有,想进入王朝体制,无论从文从武或做生意,应该需要身份凭证吧,就象前世,无论干啥都要身份证一样,这需要张府出面。另外还有点不自信,自已一个小孩子,身手再好,不一定打得过成年人,张府可是高手无数。当然,打不赢就跑,对自已的轻功,张起可是信心满满。

    认知上的顽疾,让张起一病不醒。患得患失的样子,可以说把修真界的脸丢尽了。打不过张府高手?泥马的!只要你愿意,灭张府满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你是练气士好不好!而且是前途无量的那种!身份凭证?那就是个笑话,只要你一亮底细,还有比这更尊贵的身份吗!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大冬天的,轰、轰打了几个干雷,冬雷震震夏雨雪,都是气出来的。

    张起居所,保持了原样,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傍晚时分,李婶走来,亲手把挂在屋檐下的两个红灯笼,一一点亮,双手合十对天地拜了拜,口中还念念有词,轰轰的雷声响起,李婶面色大变,冬雷响,是吉?是凶?同一时间,张府大老爷正和几个儿子,在暖洋洋的屋内,品茶聊天,其乐融融。冬雷炸响,他和大儿子端茶的手,同时一颤,彼此对望一眼,都能读懂对方的惊惧,是祸?是福?当钦差的二儿子,双眉一皱,更是不解,怎么觉得爹和大哥,这年过得胆颤心惊的,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