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伤感的胜利。(1/1)
作者:归帆斜阳里
    虽然都是小孩,但一个身高体壮,另一个却显得瘦小无力,应该是没有悬念的比斗。刚开始的确如此,楞格勒信守承诺,只用一只手,抓住布和的肩膀,侧身一用力,就把布和摞倒在地。

    布和迅速爬了起来,并不认输,紧张地躲闪着对手。但不到十息,又被对手抓住手臂,楞格勒伸腿绊着布和,单手用力横拽,结果应该注定。布和却跳了起来,并未被绊倒,双手同时推拉变化了几下,挣脱了对手。

    两个小孩都踉跄了几下,才站稳,布和依然紧张,楞格勒却恼怒得脸发红。这一变化,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牧民,微微一愣。张起远远躺在草地上,并没有观看,但场上的细节,却逃不过他的神识感应。布和这孩子,第一次和人交手,紧张得完全忘了所学,最后那招,也是情急之下,本能而为。不过,比起当年的自己,好些,给点提示吧。

    代表爷爷应战,布和信心满满。但两个回合后,紧张中还带着羞愧,觉得自已辜负了爷爷和青末大叔的信任。就在此时,布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就象平时练习一样,放开了打,别想输羸。”这是青末大叔在说话!但大叔没在旁边,别人好象也没听到青末大叔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布和多想,楞格勒就冲了过来。刚才差点跌倒,让他觉得很丢脸,摞倒布和,狠狠揍几下,找回面子,教训这小子。却见布和,突然身子一缩,猛的从楞格勒腰间窜过,同时脚一踢对方脚踝,右掌砍在对方后腰。

    惨叫声中,楞格勒飞落趴地,布和前滚翻后,摆了个酷毙了的造型。电光火石间的变化,让围观的大人,惊得大张着嘴,反应不过来。“神龙现首尾,用得不错,”布和耳边又响起一句点评,这让他信心大增,那龙盘虎踞的造型,摆得越发起劲。“布和,你敢打伤我哥,我再也不理你!”小丫头斯琴,突然站起来怒吼,布和的造型,一下就有点松跨了。

    红颜劫,小布和,你可要挺住啊,张起在心中感叹。感叹中,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沫沫,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张起一下坐了起来,怔怔望着远方。无论贫富贵贱,谁的心中,没有一个她或他,情关难破,可为什么一定要破?天若有情天已老,地若无情地已亡,人不懂情因何生?不知不觉中,张起陷入了沉思。

    楞格勒,彻底愤怒了。灰头土脸,鼻血长流,这一跤,摔得够惨。“布和,我要揍死你!”愣格勒嚎叫着冲向布和,什么只用一只手,什么对妹妹的承诺,见鬼去吧。原本有点顾忌的布和,神色一肃,再无半点紧张和畏惧。

    对冲、腾跃、转体、蹬踩、打死穴。这系列动作,布和不知演练了多少遍,龙翔虎下山。龙虎拳的杀招,张起精心指点过布和,同时也严厉警告过他,后两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打在致命的地方。

    蹬踩,本应奔头而去,布和只是顺势用脚后跟,叩了一下对手肩膀。打死穴,有太阳穴,有后脑勺的风府穴,还有后脖上的的风池穴,但布和也只是打了愣格勒背上一掌。即便如此,楞格勒也受不了,趴在地上嗷嗷叫痛起不来。

    楞格勒一家人冲到场中,把他扶起检查伤情,还好,皮外伤而已。楞格勒败,但布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斯琴红着眼,死命地瞪他。以后,恐怕再难愉快地玩耍了。接下来几家的孩子,显然有点怕,而布和越战越有信心。谁和你们死嗑比力气,咱是练过的,要不是青末大叔叫咱低调,叫咱不能任性妄为,几招就能把你们打得起不来。

    落日余辉,照在一动不动的张起身上。没有人来打拢他,布和也只是静静坐在他身旁,象他一样怔怔出神。“羸了?”“嗯。”“怎么不高兴?”“斯琴一家,明天就要离开。”“总有人会离开的。”“为什么大家不能在一起呢?”“因为生存,必须有舍才有得。”“青末大叔,你舍过什么?得到了什么?”“不知道。”―――

    一大一小两人,如打禅机般地谈论着,却奇怪地,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第二天,楞格勒一家,开始收拾家当,准备迁徙,因为他们家,是决斗的最后一名。众人来送行,这一家人并未显得过于伤悲和沮丧,原斗服输,谁都会遇到。布和却很不自在,以往都是自家先离开,习惯了当弱者,突然以强者面目出现,有点不适应。况且最好的玩伴斯琴要走,很不舍。

    “布和,明年见。”斯琴笑着开口。“明年,不知还能不能见,斯琴,拿着。”布和伤感地低声道,把一样东西递了过去。那是他连夜用收集的马尾做的牧鞭,配上雕琢的木柄,很精致。“沁克勒,对不住了。”巴图有点唏嘘,“老巴图,你养了个好孙子啊!咱家的斯琴长大后,等着他赶着成群的牛羊来。”斯琴的父亲爽朗开口。

    离别时,总强颜欢笑,把苦涩,压抑在心头。颠沛流离,不知下一站,等待自已的是什么,祸福不知,吉凶难测。谁不想过安宁的生活,谁不想居有定所,但在这荒凉的极西草原,是奢望。为了生存,不停地迁徙,不停地寻找能暂时落脚的地方,这是宿命,无力改变。

    但改变命运的机缘,终将会出现。“沁克勒大哥,你们可以等几天,也许这片水洼,会变大,牧草会更多。”随着声音,众人看到张起慢慢走了过来。“谢谢青末兄弟好意,除非有神迹,否则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沁克勒以手扶胸,弯腰行了一礼。“沁克勒,晚走几天也没关系,大家不介意,也许青末的话会应验。”巴图也开口挽留,话中的深意,除了张起,无人能懂。

    “你们必须相信青末大叔的话!我的本事就是他教的。”布和激动地大声叫道。这小子,总是开口就露底。果然,布和的话,让其他几家大人很吃惊。能让一个赢弱的小孩,突然变得强大,且是常人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