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只有你懂我们。(1/1)
作者:归帆斜阳里
    长吁短叹后,张起站起来,面对现实。算是破财消灾吧,灵晶没了,咱再挣,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力和朝气又回到张起身上。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还好,没丁点损伤,而且心神清明无比,大战一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有点意外,当他凝神感知四方时,更让他意外,感知范围扩大了几倍,而且清晰无比,“花了那么多灵晶,就换来这点进步,不划算啊”张起嘟囔着继续往前走。如果大能修士知道了,一定会抽死他,你一个小小的练气士,机缘之下,神识强大到超越普通筑基,还在想划不划算,还在叹惜灵晶,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耻辱!

    张起孤独地走在这片区域,见不到一个弟子,也没有什么阴冥鬼物来骚扰他。对禁地没了兴趣,张起想早点离开,生门和死门相隔如此近,张起离开墓道,改变方向,想直穿过去,但不久,一层无形的壁障把他挡住,不准超近路!张起不得不回到墓道,慢慢向前走。

    路旁有一凉亭,破败不堪,刚才那队弟子,正在里面论着什么,远远见张起走来,惊慌中忽啦一下全闪了。泥马的,老纸比鬼还可怕吗?跑啥!张起郁闷无比,本想问个话,又找不到人了。过了凉亭,好象进入了另一个区域,又见鬼物肆虐,不少弟子在坟莹中出没,走自已的路,让你们折腾去吧!张起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气血两旺,如小鲜肉般施施然在墓道上晃荡,引得阴冥鬼物垂涎欲滴,一座坟上猛地伸出个僵尸头,死死盯着张起,旁边一座坟,一双白骨爪搭在坟头,好象在用力把身子往外撑,有些坟又开始冒烟,而且那烟是淡蓝色,一座巨大的坟莹后,咯咯娇笑着跑出几个鬼婴,欢叫着:“喜欢我!抱抱我!”跑向张起。

    有意思吗?太无聊了!张起眼神一瞪,那几个鬼婴吓得哇哇大哭,转身飞快往回跑,凌厉的神识压向那些异动的坟莹,僵尸头慌忙闭眼缩了回去,白骨爪出现裂纹,急隐坟土中,冒蓝烟的坟更是抖动,冒出的烟凝结在坟头,起伏间象在参拜。眼神和神识中,张起传达了一个意念:“我只是路过,别惹我!”一念之威,众鬼拜伏。

    一路走过,鬼惊,人更惊。寂寥的身影,默默行走在墓道上,百邪不侵,深深烙印在众弟子心中。此人是谁?为何不捕猎?又走了不知多久,心绪万千的张起,站在一个高台上,极目远眺,颇为感慨。禁地,如那个陈师姐所说,每一座坟下,藏的都是玄冥殿历代有成就的弟子,算得上英灵,这样的地方,本该成为圣地,供后人顶礼膜拜。可玄冥殿,居然作为弟子试炼之地。英灵甘愿化鬼,砥砺后辈,作宗门的磨刀石,作宗门的筛选器。这种不择手段,推动宗门前进的方法,邪恶中带着豁达,疯狂中蕴含着执著,即使绝不苟同,也让人心生敬佩。何为正、邪?何为善、恶?何为对、错?本来以为自已懂,但张起现在却迷茫。

    同样的经历,同样的道路,心性不同,感悟不同,决定了收获、境界、成就。当进入禁地中的弟子,拼命寻觅、争斗、捕猎时,张起却超然物外,静静走在墓道上,如走在心路中。并非他在禁地,有碾压一切的实力,当他经过第七个高台后,墓道四周,已如同鬼域,每一个阴冥鬼物,就算筑基修士见了,也要色变。但每一个扑向他的鬼魅,都蓦然一停,魂体、僵尸、鬼婴、骷髅,无不显露出追忆、伤感,还有一丝感激,黯然退去。

    处在缥缈感悟中的张起,对四周的情景感知如常。但心中没有紧张,没有贪婪、没有杀机,只有防备和悲悯。由起是从第一个高台后,张起若有所悟,每当走过一个区域,都会抱拳四方一掬,不是示弱哀求,不是心存侥幸,而是真心实意表达尊重。机缘巧合之下,他的一掬,救下许多弟子的性命,正在吸取生气的阴魂,停下来了,咬向喉咙的僵尸大嘴,没有闭合,插向天灵盖的枯爪,顿在头上,正准备剖心的鬼婴,蓦然转头。都对张起,深深一拜,既是对强者的敬畏,更是为了千百年来,终于有人,懂我!

    墓道转了个大弯,从方向和距离推算,生门离此不远。从亭台分布划分来看,这应该是禁地第九区,“冲出地狱便是极乐!”熟知禁地结构的弟子,呐喊着施展所有手段,拼命向生门方向狂奔,没有人注意,离转弯不远处,有一个荒凉破败的殿堂。

    张起本也没有在意,但突然听到凄厉的惨叫,从殿堂中发出,让他一闪就冲了进去。正殿中没有塑像,神台之上,只有密密麻的灵牌,神台前有一鼎,鼎中只有一层薄薄的香灰,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来此拜祭,忘却,已成为一种习惯。神识早已把此处发生的事,看了个通透,了结那人前,张起强压怒火,先做一件事。

    拂开神台旁的尘埃,张起取出香烛点燃,插在鼎中,再取出一壶酒,洒在鼎前,恭敬三拜后,默然静立。禁地一窒,然后轰鸣回响,阴死之气冲天面起,阴霾的天空,乌云翻滚,不知多少岁月后,才又降下了滂沱大雨,点点滴滴,英灵泪!

    随着阴恻的笑声,一个人从殿后荒园中走了进来。“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来了哪个大神,不想却是你吴次仁这个小人,你居然没死!正好,七玄骷髅阵,就差一个了。”浮丘天出现在殿中。张起根本当他不存在,只是看着那些灵牌,喃喃自语:“正邪、神魔、仙妖,道不同而已,但都有道,何为道?遵法则,守底线,我这样的理解,对不对呢?”

    思绪片刻,张起转头盯着浮丘天,漠然开口:“我该叫你什么?畜生!那是对畜生的污辱,恶魔!你根本不配,厉鬼!禁地英灵绝不会答应,人渣!你怎么可能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