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只是他这一身煞气，已足以震慑群妖，倒是他自己总觉已在门槛，稍行半步，即可登堂入室，只是这半月来，激烈杀戮，身心之间，却已无一丝改善。
又数日，依旧如此。
这日，赵毅横剑杀到一处幽谷，这谷中居住着一只三眼火猴，天生神力，灵异异常，善于战斗，因此划地称王，素来行事霸道，赵毅追杀一只白猿，误入其地，那三眼火猴大怒，挺身而战，不想赵毅元力浑厚，百战不衰，直直杀得老猴无处逃遁。
这时，那古涧深处，幽幽古洞，传出一声哀鸣，忽觉眼前烛影闪动，竟是一只小小的火猴，竟挡在老猴面前，可怜兮兮的盯住赵毅。
赵毅看到它眼里的哀求之意，心却不动一分，赤霞灵匕悠然刺出，突然，那老猴又翻身而出，将幼猴捂在胸前，将后背直对匕锋。
这时，赵毅眼底如有一道闪电飞过，大掌一收，那刺出的赤霞灵匕已蓦然飞回袖中，尔后，他却呆立双猴之前，久久不语。
原来，那老猴耳边生了一丛白发，它以身护犊时，那一丛白发却恰恰落入赵毅的眼底。
这一抹夺目的雪色，正如母亲耳边的白发，而它挺身护犊的一幕，在赵毅眼底与侯府恶奴怒打自己时，母亲将自己揽在怀里，任那劲鞭击在背上的情景并无二致。
一时之间，一身煞气尽数消散，他枯立当场，扪心暗问：赵毅啊，你这是怎么了，心底竟似郁积了多少的杀气与怨气，心头究竟何来这诸多的恨意？
忽地，扬声长笑，自嘲道：赵毅啊，你自诩大好男儿，竟然真在那弹丸之地，背负了此生不愈的伤痛吗？难道你真要来日将那侯府上下斩尽诛绝不成？如此枉杀无辜，岂不是有违母亲十载教养？
原来无尽的杀戮间，原来自己已经丧失本心，几乎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
整整百日，沉沉大梦，几乎不觉，自己的本心丧失了对这具身躯的控制权......
赵毅就地于猴洞中闭关，盘膝静坐半月，慢慢将一身煞气化去，其间两猴甚是乖巧，每日奉以泉水、桃果，半月犹不懈怠。
杀意徐徐散去时，心头一片明澈，如大日破阴，此刻，心意体神，浑若一体，心动神行，意动身随。
他从未有如眼前这般清楚的感受到这具身体是属于自己的，那是一种极其深切、难以言说的感受。
他感觉到斩去了一身腐朽，诞生了全新的自我。也就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心头也终于走过了那一番曲折——自己在侯府所受的屈辱终究抵不过母亲对自己的爱，母亲给了自己所有，他从来都不觉得这天地亏欠自己什么。
本心若在，万杀不杀；本心已失，不杀已杀。
以后数日，赵毅为酬二猴照顾之德，便以万火宗宗主所赐予的高阶丹药给它们服食，二猴大喜，侍奉的更加殷勤。
这一日，赵毅取出藏于锦绣山河图中的天藏，以灵觉感悟，发现其上异种气息消靡殆尽，其上天然之气、本源之息扑面而来，纹理幽丽圣雅，只是此相，已不负天地圣物之名。
赵毅知其来历非凡，不敢怠忽，以体内本源圣火，慢慢梳理天藏之上的纹理，如此数日后，天藏外表，华光丽色，渐渐大作，赵毅并不息止，以文火细细游走那外表上道纹之外的细腻如缕的云纹，如此半月后，其上光芒渐消，归于平凡。
然而浮于眼前的天藏，却若游鱼款款，灵性十足，执之在手，竟与小虎、火狐一般，至亲至近，赵毅默念道：“正在此时。”指尖弹出一滴血液，洒在天藏之上，天藏不停地颤抖扭动，几息之后，竟化作一块指尖大小的宝石，落入掌心。
第二十九章 饕餮圣囊（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