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终于有肉吃啦!(1/1)
作者:葭公子
    “漠雨,漠雨,你且停下,老夫问你个事儿!”见那道童只一径的跑,丝毫没有想停下的意思,黑狗只好伸指捏诀飘飘然飞到了那道童面前。

    “哎,我说你这个娃娃,小小年纪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着?”黑狗一脸不悦的道。

    “难道师尊刚才是在叫我?”却见那道童眉头皱作一团疑云满面的问。

    “不叫你叫谁?你不就是明静宫的漠雨吗?”黑狗道。

    听得此话,那道童顿时笑道:“想是师尊记差了,如今这明静宫中并没有一个叫漠雨的人,三百年前倒是有一个,那漠雨姑姑前日里还来明静宫中求尊上,让他将她那二小子收了做弟子,可惜尊上他没答应,只让那孩子留在幽荧院中跟着洛瑶院主,那位姑姑倒是貌美得很,嫁给了魔界圣城君生了好几个漂亮的小娃娃,怎么,您莫不是瞧见那孩子堵物思人了?”

    “什么跟什么,瞎掰扯什么呢?!”黑狗脸上尬了尬,一脸不耐的问,“我就问你,你可是在明静宫中当值?”

    “弟子正是明静宫侍童揽月!不知师尊有何赐教?”揽月恭敬道。

    “赐教谈不上,老夫就想问问,我师侄他身子可好些了?”黑狗问道。

    “劳您挂念,他老人家好多了,前日里玄殷师尊送来了他新制的丹丸,叫什么玉灵丹的,很是见效,不过吃了三五日,便已是大好了!”揽月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呀,这几日事儿多脱不开身,就先不去瞧他了,我那儿还有几株珍藏了几万年的龙刍草,这玩意儿稀罕,据说于疗伤颇有奇效,我这就回去差人送过去!”黑狗道。

    “我这厢先替他老人家谢您了!”揽月躬身谢道。

    话毕,黑狗转身欲走,揽月却忽地伸手将他衣袖一扯道:“不过,师尊果真没瞧见过一只小白狗?”

    彼时,我正在黑狗袖子里舔尾巴玩儿,只觉那袖子并我尾巴上的几根毛儿忽地被某个不明物什狠狠夹住,我登时“嘶”出一口冷气。

    “小白?狗……”黑狗一愣,忙将揽月手里的袖子扯回,将我捂得严严实实斩钉截铁道:“不曾!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老夫便先走一步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黑狗说着便屈指捏诀招了块祥云,搂着我飘然而上。

    好半晌,黑狗低头瞅了瞅脚下天街上那已化作一个小黑点儿的揽月,唇角一扬道:“想跟我抢小白,没门儿!”

    是夜,我正叼了一副鱼骨站在高脚凳子上苦心孤诣的寻找鱼肉丝儿吃,忽见黑狗甩着两条长长的袖子,抖抖索索颤颤巍巍的飘到了我面前。

    “咿……呀……一帆风雨路三千,奴怎忍将小白你抛舍下!”又是一个凄厉惨绝的女音,彼时,我正大张着一张狗嘴,口爪并用竭力“吸溜”着头骨隐蔽处的一小块鱼眼珠子肉,忽地听得这声“呀”,我便不自觉的向前扑了扑,呜……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奴去也,小白你莫牵连!”唱到此处,黑狗那丈把长的袖子已是抖作了两条滚沸的水波。

    我登时“簌簌”落下两行泪来,黑狗见我如此,立刻忘情扑了过来,将我两只狗爪死死握住,事实上,彼时的我刚想抬起爪子将喉间那根寸把长的鱼骨捣鼓出来,黑狗殷殷切切好一番絮叨,我亦挣扎不得只好与他“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好不容易听完黑狗的絮叨,大体得知,他即刻就要出趟远门,并且一去经年且回不来呢,许是他见我泪流满面情真意切颇为动容,便抬指幻出了一粒红彤彤的丹丸,随后又将其化作一缕红光自我印堂处注入体内,“此丸名曰金刚丹,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它可保你无虞!”

    我瞅着黑狗那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的背影,心下正琢磨着,这金刚丹到底是何物什,却忽觉喉间涌起一阵酸涩之感,又有些痒,我忍不住咳了咳,挑起舌尖一舔,却是那根鱼骨已从喉间滑出,我将其吐出来又清了清嗓子,顿时惊觉刚才喉间那强烈的刺痛之感已然消失无踪。

    黑狗走后,我在重阳阁中的日月顿时好过起来,可谓餐餐有酒,顿顿有肉。

    二狗子说过,狗鼻子最灵,在黑狗走后的第二天,我方才发觉,此话果然不虚。当是时,我正无聊之下蹲在一处池子旁瞅着水里的自己,瞅了半晌方才忍不住叹了叹,这身材果然苗条骨感,不愧是吃骨头吃出来的,谁知,想骨头骨头就到,只听得“咚”的一声,水镜子破了,我那苗条婀娜的小身姿顿时被砸得七零八落,定睛一瞅,只见那澄澈见底的池子底正忽忽悠悠坠落着一只大棒子骨头,隐约,还能瞧见有些没吃干净的肉丝儿在上面,显然,这是有人刚刚啃完骨头将它扔到这里的,如此说来,此人就在附近。

    这样想着,我便使劲儿嗅了嗅,然后顺着那味儿,翻过了一座假山,越过了一处拱桥,穿过了一处密林,又爬上了一处阁楼,方才发现了那个正捧着一大块肉骨头大嚼特嚼的壮汉,彼时,他刚把最后一口肉撕扯下来,又意犹未尽的吮了吮髓腔内残留的髓汁,方才“噗通”一声将吃剩的骨头砸入了阁楼之外红墙之侧的水池子里,原来,这壮汉与我竟只有一墙之隔,不过,我却顾不得哀叹我的舍近求远,只觉得口中洪水泛滥,尽管使劲儿吸溜,奈何那不争气的狗舌头上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口水。

    壮汉见我如此立刻憨厚一笑道:“小狗,你来迟了一步,俺刚吃完,不过下面还有,俺这就带你去!”他说着便朝我伸出手来,我瞅着他那油乎乎的手上还残留着些许肉丝儿,便欢快的蹦跶上去又舔又吮,那汉子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壮汉姓赵,人称赵叔、赵厨子,重阳阁众人的饭食便是由他来操持,于是乎,从那天开始,我便成了小厨房的常客,而赵叔每日也必会给我留好些吃食,什么酱大骨、清蒸鱼、卤牛肉、驴肉火烧、鸭肉卷饼应有尽有,我这才知道,原来在这重阳阁中,爱吃骨头那只是黑狗一人的癖好。

    许是饿惯了,虽则好几日我都将肚子吃得滚滚圆,可是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全感,于是,每日里我都会“汪汪汪”的多叫上几声朝赵叔多要些吃食,肉类,我会将其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糕点,我会小心翼翼在上面覆上几层油纸,这些吃食,我都会想办法将它们挪运到重阳阁中各种犄角旮旯隐蔽之地,每当我吃饱喝足没事儿的时候,翻开柜子掀开纸张将它们瞧上一瞧,便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慰足之感。

    这日,我照例吃饱喝足之后方才晃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回到了重阳阁中,可甫一进门,远远一瞧,便顿觉不妙,柜子显然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要知道,我可是在上面用心良苦的做过记号的,果然,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