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初披战袍捷报归(1/2)
作者:戴珎
    元朔六年,定襄战役刚刚结束不到两个月,刘彻命汉朝十万大军再次大举北进的军情,让在穹庐内饮酒的伊稚斜再也坐不住。

    自从自己将老单于驱逐出匈奴,自己成为新单于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草原上鼎盛的势力家族,无论是栾提氏、呼衍氏、还是兰氏、须氏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仿佛在告诉自己,你这个奸臣逆贼,不足为草原的新主。

    而探子的军报,汉军要同时从定襄、云中、雁门三个方向席卷而来,这一规模浩大且跨度极长的战线,犹如一颗响雷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埋下,随时一个不小心,都有要将他人头落地的危险。

    穹庐内,左右屠耆王、左右大将、左右大当户围坐一席,每个人各揣心思,与伊稚斜共商大议。

    耶律孤涂道:“汉人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呼韩浑琊已派出细作,潜入塞内,刺探军报。”

    “哦呼韩浑琊且将你掌握的汉军部署,细细说一下。”

    “汉军此次担任前锋的是苏建和赵信,此二人中,赵信为我原大匈奴的一位裨小王,熟知我军战法,不可不防,但是他必然立功心切,我军若能寻机挟其倒戈,再围歼汉军,必能大挫汉军锋芒。”

    “好,雁门方面呢”

    “出兵雁门的是老将李广和李沮,此二人虽习惯边陲作战,像狡猾的狐狸,但是对漠南的情况却不甚了解,如我军陈兵塞外,久不入塞,必能将大汉军队拖成瓮中之鳖。”

    “好不知云中方面汉军作何部署”

    右屠耆王听后不禁面露轻蔑,嘴角轻斜:“据细作打探,云中方向出击的,不过是年仅十八的奶娃娃小校尉,可见这汉军将领匮乏,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好”伊稚斜环顾众将领,端起马奶酒,“汉人不让我们在这草原上喝马奶酒,我们怎么能答应。当年冒顿单于用月氏王的头颅做了酒器,本单于誓言要用刘彻的头颅做成酒器,以慰我草原黎民。”

    伊稚斜将马奶酒一饮而尽,眼前浮现的是匈奴千里奔袭,大败汉军的场面。

    余吾河畔的三月,正是草长莺飞,匈奴人和草原马,万物复苏的季节。

    匈奴军的左屠耆王率军陈兵雁门,阻击东路李广、李沮大军;右骨都侯、呼韩浑琊率军四万,于漠南以诱敌之计,引赵信倒戈看,围歼敌军前锋;左屠耆王所部于云中北出击,生擒敌军小校尉霍去病。

    汉军开拔数日,当前锋军北进之时,霍去病率领八百骑兵顺着荒干河西岸,到达中部都尉的北舆要塞。

    守将告诉他,苏建、赵信已追着匈奴军往武皋方向奔袭,大概已出塞进入匈奴境内。

    霍去病一脸冷漠的望着北方的天际,残阳在草原跌落,暮色已至,边塞的凛风像冰刀一般划过将士们黝黑粗糙的皮肤,疼痛干皴。

    当晚,霍去病安营扎营,残阳在草原跌落,夜色沉寂,军帐内,张骞与霍去病席地而坐,这是大汉境内的最后一站,他们不得不商议出塞后的部署。

    “张大人,去病首次出征,经验甚少,敢问大人,一路走来,有何想法”霍去病虽是冷漠,却懂得谦逊。

    “下官在朝素闻李广与程不识将军治军驻防,纪律严明,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军中亭账林立,烽火连属,将士枕戈待旦,实乃威武之师,足以让匈奴让闻风丧胆。”

    “那依大人看来,苏建、赵信两位将军现况如何”

    “这个”张骞最终嗫嚅,神情凝重,“依下官多年与匈奴贵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恐怕两位将军此番境况堪忧。”

    “为何”

    “兵法有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方才听这里的守将说,两位将军一路北进,未曾与匈奴大军有大规模的冲突,匈奴大军一味仓皇北逃,只怕是诱兵深入,想一网打尽。”

    霍去病听后,一抹愁云上了眉头。

    “事已至此,少将军也不必多虑,苏建将军常年征战,经验颇丰,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霍去病沉默着双眸,眼中流露出不可估量的勇气。

    “少将军,探子回报。”

    “情况如何”

    细作上前一揖:“右屠耆王只知汉军有卫青大将军,却不知有少将军,扬言将军是个吃奶的娃娃,不足为惧,因此十分看轻我军。”

    “军队防御如何”

    “军队虽井然有序,但决然不是大战之前紧张之势,甚至有士卒在帐中饮酒猜拳。”

    听此回报后,霍去病的眼中闪烁出激扬的兴奋,与坐在一旁的张骞对视中,找到了英雄所见略同的一呼而应之感。

    两人借着帐内烛光,走到沙盘前,指着长城北外的辽阔地域,霍去病双眉深锁,此时张骞将大汉的棋子插入诺水流域北部。

    “大人久居匈奴,对地势甚为熟悉,以大人所见,我军行动,何为最佳路线”

    “少将军请看,我军出塞后,可沿诺水流域向西,经范夫人城,此地北有蒲奴水,南有龙勒水,是匈奴水草丰美之地,沿诺水以北,有一处密林,我军八百骑兵易为隐蔽。”

    “此路妙哉,有大人在,我军定能深入匈奴腹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人,传令下去,今日丑时出兵,白日扎营,夜间行军,直驱诺水”

    凌晨丑时,霍去病与八百精骑集于北舆城外,黑暗中的星光隐隐约约透着霍去病满脸杀气和英勇无畏的冷颜。深夜中,一片寂静,只闻得战马的啾鸣声和马蹄的哒哒踩地。

    霍去病勒住战马,面朝精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每名士卒耳边:“我军从北舆出塞,沿诺水突袭匈奴左屠耆王所部,沿途人不留迹,马不留声,如有泄露军机者,军法立斩”

    北去的马蹄踩在松软的草原上,发出沉闷的铁蹄声,霍去病走在军队最前,远处无尽的草原与夜空的繁星混迹在一起,满目冰凉,霍去病心中想起母亲卫少儿期翼的目光,想起儿时自己备受凌辱的身份,又想起舅父的严苛和慈爱,太多的情绪在心中翻滚,初披战袍,男儿征战,为自己博一番顶天立地。

    诺水刚刚冰化的流水,向北绵延,在匈奴腹地流淌百余里后,成为一片滩涂。

    河流的尽头,一片茂密葱郁的林中,霍去病与八百精骑隐匿其中,埋伏伺机。
第一节 初披战袍捷报归(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