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除奸党，程振仍不退兵，那其谋朝篡位之心，可使天下知，于我等而言，征兵集将平叛杀敌除贼，大有裨益！”

    经王衡一番指责斥骂，宋澄幡然醒悟过来，事关生死，再不敢消极应战。

    王衡眉眼舒展，捻须附议：“如此甚好！不过……”也将目光投向宋凛，王衡张嘴蠕唇，欲言又止。

    “撇开对皇上心存怨愤这点来讲，今日同他有过接触之人，屈指可数，袁順仪便是其中之一……”

    即是说，宋凛生母袁梦，亦有投毒之嫌。

    然眼下时局紧迫，根本无法彻查此事，若按宋澄所言，将可疑之众全部绑了交由程振处置，那袁梦必定难逃其险。

    翁婿两个不谋而合，抬眼对望，皆面色复杂。

    俄而又心定意决一般，互使眼色——袁梦不仅要绑，还应大绑特绑，最好能被程振处以极刑，后五马分尸，惹得天怒人怨，方能激起百姓坚定的伐贼平叛之心。

    只不过……

    “袁順仪清心寡欲、自好高洁，父皇中毒危在旦夕，无需查证亦能知其无辜，但，老三啊，单我几人之力，远不够护你生母周全！

    若父皇意识尚存，倒还好说，毕竟近来数月，她几乎日日随伴君侧，大有被晋升为妃之望。

    不，或被升为正一品皇贵妃也未可知。

    順仪虽为九嫔之首，位及五品，然相较皇贵妃，可谓大相径庭、判若云泥，如此足见父皇对其用情至真，爱意深沉……”

    故而更要善加利用，虽于宋凛有愧，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擅为取舍，为了家国天下，只能牺牲他母子二人。

    待他即帝，自会好生补偿。

    宋澄极尽巧舌之能，对袁梦百般夸赞，以慰宋凛之心，使其卸尽防备。

    “然，而今父皇不省人事，性命堪忧，自救不能……”

    言外之意，袁梦势单力薄，无人相助照拂，若欲脱险，只能另想办法。

    见宋凛面色复杂，怒而欲动，动而犹豫，若有所思，宋澄一鼓作气说完：

    “老三，莫忧，母后生前，与袁順仪关系密切，情同姐妹，待本宫有如嫡亲的姨母、掏心掏肺、真情实意。

    而今姨母有难，本宫定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做事，袁順仪这边，另想办法保其无虞！”

    说罢面向王衡，示意他也帮忙劝诫宋凛，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悔之莫及。

    ……

    ……

    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初十，衍宿宫。

    太监总管刘德海手忙脚乱，心绪难宁，自皇帝中毒昏迷，他便提心吊胆，一刻也不能平静。

    当奉太皇太后齐郁、太后朱绣之命，安排好成倍的侍卫围护衍宿宫，不得放入一只苍蝇、无有她们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宫半步之后，又着人入太医院筹备几大太医所需之物。

    太后懿旨，在治好皇上之前，他们必须寸步不离守护，治好了，论功行赏；治不好，便让他们全部去死，以给皇帝陪葬。

    然而太医们从未时开始诊治，轮番上阵，现已戌时一刻，除中毒之外，仍未看出任何名堂。

    宋祯面色愈渐惨白，气息脉象皆弱不可闻，宫内人心惶惶，太医们更是大汗淋漓，浑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