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7 嘴不饶人(1/2)
作者:忘机奶奶
    恋上你看书网,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当支越赶到南衙府司,便见林茂四肢皆被铁链锁缚、俯趴于地,双腿血肉模糊,明显已被动过酷刑。

    宋澄端端地坐在案桌之后,一脸冷漠地将地上之人望着。

    知府弓腰缩背战战兢兢,不时觑看宋澄脸上的表情,南门守将石鱼因要守城并不在场,堂内除他二人之外,便只有那些个随时待命以对疑犯施加酷刑的衙役。

    见支越终于出现,宋澄面上神情甚为复杂,既有对他“姗姗来迟”的不悦愤懑,又忍不住想要调笑打趣一番,毕竟两百两罚银,对他这贴身侍卫来说并非小数。

    “既然领了罚,那你便老实在知府旁边站着罢!”宋澄终归还是维持了先前那副冷漠严肃的神态,毕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甚至还有让他束手无策、痛心疾首、失望至极的嫌犯林茂,他可不能再失了身为皇帝之子的尊严。

    虽然,他这战功彪炳、威名远扬的大皇子,竟被一直在自己跟前做小伏低、形如牛马的三皇子给比了下去,但在事情盖棺定论之前,他必要保持冷静镇定,先稳固好自己的地位,必要之时,再采取非常手段……

    太皇太后齐郁欲立宋凛为帝一事,王衡并未瞒他,一来废帝立新,事关家国天下,黎民苍生,齐郁无力专行独断,区区一介老妇,即便贵为太皇太后,要想干权摄政,那也得看文武百官答应不答应。

    不过,若她所做决定,于万民有益,比如废黜宋祯,他们倒也乐于接受,可若与他们所求相悖,那自然要另当别论。

    二来,也是为让宋澄心存危机,更多警惕,要知道,他的对手,从来都不只宋致一人。

    此前宋澄虽然也对宋凛有所疑忌,但也仅此而已,并未当真将他放在眼里,认为只要牢牢将他压在脚下,不给任何出头表现的机会,便不足为虑。

    待他执掌天下,独揽大权,若果真放不下心,再将其分蕃远逐,既可解决心头之患,又能扩大统治范围、稳定朝纲秩序,何乐不为。

    然而现在……

    “主子……”

    收回思绪,宋澄疑惑着望向发声之人。

    支越面色微赧,犹豫几息方才下定决心开口请求,“属下……属下可能坐着听审?”

    他实在有些不堪疲惫,能成功赶到衙门,已是拼劲全力,再若站上几个时辰,只怕得去半条性命。

    宋澄不自觉将他上下一番打量,本欲怒斥两声拒绝,但最终点了头同意。

    待人坐好,宋澄才重新将精力放在堂下这异常熟悉又倍感陌生的疑犯身上。

    “林茂,你果然还不肯如实交待?!”

    “末将……清白无辜,实在……不知大皇子,要个甚么交待!”被打断腿骨,已经无法直立的邱良,满腔怒火,却无处宣泄。

    他不知为何宋澄对昨夜烧尸一事只字不提,更不知他从何查知,是他将程劲救出并送还给的程振,还早有准备地,当他一到衙门,便将他击晕放倒锁了起来……

    “本宫已无那几多耐心同你消磨,果若不说,便莫怪本宫手毒心狠,来呀——”

    衙差们闻言抱拳上前应“是”,宋澄登时化身成为暴戾恣睢、穷凶极恶之徒,“给本宫继续狠狠地打!”

    话音一落,即见差役们手中的水火棍此起彼落,密密点点不断打落秋良全身。

    好一阵下来,堂中除了邱良隐忍不发却仍旧从齿间喷滑而出的凄惨哀嚎,便只剩下那连绵不断啪啪击打、入肉如捣酱的瘆人声响。

    又不多几息,邱良便如肉泥一般瘫软在地,血肉模糊间,甚至能看到内里的骨头碎渣,支越不禁干呕出声,饶他杀人无数,早已见惯风雨,也觉惨绝人寰、目不忍睹。

    别过头,视线不自觉落到宋澄麻木不仁、写满无情冷酷的脸上,支越心中忽地腾升出一股别样的情绪。

    此刻的宋澄,是何等的危险而陌生,宛如一只泯灭了人性的禽兽……

    莫非,他知道了一些甚么?

    支越未将自己在御书房的所见所闻禀明宋澄,正是怕他不堪其辱,恼恨迁怒旁人,乱了阵脚,甚至自掘坟墓,但他却忽略了,有些话,他不说,总有人会代他讲个清楚明白。

    “怎样,林副将,还是不肯认罪交待?”

    眼神示意衙差们提水将人泼醒之后,宋澄高扬嘴角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邱良微微挪动头部,以颌撑地,上翻着眼珠愤恨地盯住宋澄:“末将……何罪……之有!”

    “哈哈,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你以为你死不承认,本宫就拿你没辙,就查不出程劲是被你劫走放还程振老贼的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总会留下痕迹,本宫只是没想到,劫人叛变的,会是你林茂!”

    宋澄之所以变得如此残忍凶狠,纯粹是因为,林茂同王安一样,都是追随了他多年、生死与共的得力属下。

    王安擅自迎敌被贬为伙头军之后,他便让林茂接替的东门守将之位。

    一个不听他命令,任性妄为,以致他本就不多的兵力损失惨重;

    另一个居然勾结叛党,放跑他们制胜的筹码不说,还屠杀同袍放火烧尸,甚至装得若无其事,以期跟叛军里应外合将他们所有人置于死地。

    就连宋凛,他最最信赖、赤诚而待的手足兄弟,也成了跟他争权夺势的最大敌人……

    教他如何不切齿愤恨?!深恶痛绝?!

    但宋澄不自知的是,他如果真那么在乎、看重那些让他失望透顶的人事,他就不会在看到支越那一瞬,还有心情调侃打趣;

    对于自作主张出城迎敌、虽不至于命丧黄泉但腿中数箭再不能正常行走的王安,他不会毫不关心,将人贬权之后更是一句话都没再过问。

    再说宋凛,他若诚心实意、情意深重,又怎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答应为宋凛寻来一只更好的眼睛更换一事,数月已过,却从未付诸行动;更甚派人掳劫袁梦出宫,欲以其母一人之命,换取、甚至都不定能有成效的短暂的安宁……

    如此种种,他都全然不知全然不觉,或者,他即便知道,也从不认为自己做得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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