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找了一张椅子，然后缓缓坐下。此刻的他神色有些复杂，默默摘下鼻梁上的眼睛。

    或许人老了总喜欢回忆，他一边回忆，精神完全进入到记忆的世界中，这才对两人说道：“我曾经在帝国科研局任职，原本是生物医学领域，对外是这样。实际上国家交给我们一个任务，那就是研究‘人体科学’。”

    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特种兵出现后，人类对人体极限的开发，尤其是军队方面都非常看重。但正常的锻炼，人类的潜力已经达到极限。想要让单兵纯粹战斗力，获得进一步提升，无非两个途径。基因改造，或者，如同小说一样，开发内力。”

    这一刻，陈狗儿和杨熊的心跳猛地加速，从刚才表现来看，铁老的研究方向，显然不是基因改造，那么自然就是另外一个——开发内力！

    “对，别人更看重基因改造，基因强化之类的研究。但我一直认为，国学是好东西，但国学和现代科学有很大的冲突，主要表现在传统国学和现代科学的转译上，由外国兴起推广的现代科学体系，无法顺利‘翻译’出华夏传统科学体系。对于从小就学习，现代科学体系，三观已经养成的我们来说，要反过来研究传统国学，转换观念，就非常的困难……”铁老叹了口气。

    华夏讲究的经络，穴位，丹田和阴阳五行。这些用西方医学根本没办法解释，许多西方学者已经用解剖学等许多手段，尝试研究经络，但结果都失败了，最多是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

    “换言之，想要研究内力，首先要先把华夏传统文化，‘翻译’成现代科学，然后再加以研究。然而仅仅是‘翻译’的这个过程，就非常困难。”铁老叹了口气，“很多人放弃，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直到出现意外，我被革职，并且剥夺博士学位为止。”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件事情铁老昨天就说过，只是两人当时也不是很重视。

    铁老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在，他指了指两个浴桶，“经过我研究发现，药浴能够促进人体生物能的活跃。于是我通过改良药浴配方，进一步促进生物能的活跃，是否能通过观察其运动形态，研究出经络、穴位、丹田和内功之间的联系。

    我毕竟原本是医学系毕业，在研究各门派的药浴配方后，花了点时间，终于按照我的需求，改良了药浴配方。后续需要进行活体测试，只是当时我的经费已经不足，再则上面并不看好我的研究，如现在这样的检测设备，当时都没办法购买……”

    顿了顿，有些伤感地说道：“当时我的儿子，便是某个门派的弟子，我需要临床试验，来探索和证明经络，内力，丹田的存在。我必须要证明这个，然后才能申请更多的经费。可是我拿什么证明？科研局连一个助手都不给我配……

    我没办法，只能让儿子帮我测试药浴……在没有检测设备的情况下，他一开始是咬牙硬撑，后来没有动静，我以为成功了，谁知道他却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动静了……”

    这场意外，他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也因为这场没有报备的事故，科研局革除了他的职位，剥夺了他的学位。最后五虎门找上门来，招揽他继续研究，他也不甘心儿子就这样白白牺牲，于是一拍即合，成为客卿长老，继续进行研究。

    “你们已经熬过第一轮关卡，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研究的便是内力。而你们很幸运，或许可以领悟到，那个只有小说里面，才有的神奇能量。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们可能会凌驾于所有侠客之上，成为最强的侠客！”铁老看向两人，眼神是那么的炙热。虽然还没有证明什么，但这毕竟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他来到经络图前，甚至把人体血管图也给拿了过来，指着这两张图说道：“按照陈狗儿的说法，蚯蚓最初是从胸口开始出现，这里是肺部，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中丹田。毕竟中丹田所在为膻中穴，在两乳之间的位置……”

    也没有看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听得一脸懵逼，自顾自地说道：“把静脉看做阴脉，把动脉看做阳脉……如果说这样太复杂的话，换个简单的你们可以理解的说法。磁铁，磁铁你们知道吧？把静脉和动脉，看做是磁铁的正负两极……其实人类和磁铁差不多。人体的磁场本身很稳定，但是当时你们的身体受到药浴的冲击，生物能很活跃，也是生物磁场开始出现异变。或者说庞大的生物能，在那一瞬间转换成质变，甚至是一种跃迁行为……从而产生出一种有别于生物能，更高端的能量……因为它本来不属于你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诞生后只能顺着你们的经络，或者说是神经、血管之类进行流窜，直至消耗殆尽，消失不见。”

    能量的运动中会存在损耗，一股无根的能量不断的游走，期间也自然在不断消耗自身的能量。永动机的概念无法实现，就是因为能量在运动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没有损耗。

    陈狗儿看着示意图，当时的‘蚯蚓’，的确是从肺部中丹田开始形成，然后经过左侧的身体，流入右侧的身体，不断循环了好几个这个过程，然后就消散了。

    这个过程根本是不可控的，他只能感觉到，却没办法控制这个蚯蚓的走向。再说，什么经络，穴位，丹田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是直接抓瞎。

    “你们知道核能不？”铁老终于是在沉醉之中回过神来，然后看向两人问道。

    “知道！”两人点头，几乎很多地方都能听到这个词，相关的还有核电站和核弹。

    “核能主要来自核聚变，只是目前还处于不可控的状态，可控核聚变也是人类一直在研究的课题……这也是我对内力构思中的一部分。然而我要说的是，你们的体内异变的这股生物能，目前还是‘不可控’的状态，出现，但没有能够控制，同时如何引导它进入下丹田，储备起来在需要的时候拿来使用，甚至让它自行产生，就算不修炼，也能缓慢形成……这个非常重要，这关系到你们后续，能不能掌握内力。”铁老说道。

    “一般来说，不是应给配合某种呼吸法门，还有内功心法来修炼的么？”陈狗儿问道，至少看电影或者电视剧的时候，是那么说的。

    “小说或者电视剧虽然源自生活，但未必就是真实。江湖存在，因为华夏的侠文化，从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出现，最有代表意义的便是墨门弟子。但内功从来都不存在，至少‘能用科学解释’的内功还不存在。可若是科学都没办法解释，又怎么能证明，那个就是‘内功’呢？也就是说，当今世上，没有呼吸法门，没有内功心法，若有，那也是我的研究课题之一。

    有一点你提醒我了，或许配合特定的呼吸频率，可以更有效的促使这股异变的生物能产生，毕竟你们刚才，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有原本的疲惫，导致呼吸的频率并不正常……”铁老若有所思。

    想了想，随即转身，翻找了一番，找出两套图纸，交给两人后说道“今天的实验先到这，可以先回去了。另外这是给你们的经络图和穴位图，希望你们能最好都记忆下来，以后肯定能用得上。比如说，要创造出一个内功心法，你却连经络都不知道，这怎么行？！”

    “是！”两人回应，这玩意就类似家庭作业，而且是必须完成的部分。

    “明天清晨过来，我要测试一下你们的身体素质情况。之后到晚上五点为止，你们自由活动，但最好在五点前，让自己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然后过来这边继续泡药浴。”铁老看向两人，“除非我另外有通知，否则你们泡完药浴，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是！”两人点头，只是看着手里的经络图和穴位图，多少有些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