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箐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老爹,又转过头看向洛家老爷。
“爹”
终于,舒瑶箐还是冲着洛家老爷唤了这一声爹。
洛家老爷沙哑着嗓子,颤抖的点头,“唉”
“女儿无能,不能救出兄长,还搭上洛哥哥的性命。”
舒瑶箐低头,轻抚手里瓷白的骨灰坛,然后又把头抬了起来,向两位老人祈求道。
“女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父亲能够成全。”
洛天和舒致远面面相觑,这个丫头该不会准备去寻死,给他们陪葬吧
“女儿曾经答应过洛哥哥,兄长回来,就和洛哥哥成亲。现如今,兄长回来了,女儿希望,能与洛哥哥完婚,就今日,在这灵堂之上”
舒瑶箐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起,司徒若海险些站不稳。
舒瑶箐啊舒瑶箐,你是宁可嫁给一个死人的骨灰,也不愿意嫁给我吗司徒若海这样想着。
“箐箐”
舒致远一度以为自己耳朵老化听错了,看了眼身边的洛兄也一脸惊愕的看着舒瑶箐。
“儿媳你大可不必如此”
洛家老爹虽然痛失爱子,但他并没有一丝一毫埋怨舒瑶箐的意思,她才十五岁,难道要她为儿子守大半辈子活寡吗
“女儿求两位父亲成全若父亲不肯,女儿愿一头撞死在灵堂之上,让自己的些和洛哥哥的骨灰和在一起”
洛天看着舒瑶箐眼底的决绝目光,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这二人该是多么叫人艳羡的一对儿
“箐箐”
舒致远咬着手指,不叫自己哭得太惨,大鼻涕和泪水淌了一胡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许久,舒致远才忍住心痛,点了点头。洛天也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气,便也点头答应。
“谢父亲大人成全”
舒瑶箐低头抚摸装有洛斌骨灰的坛子,默默的说着,你生时,是我不够珍惜,现在,我必定履行我们的承诺。
陈良这一路跟着舒瑶箐,早就看出这位少夫人与众不同,可他依旧惊愕于舒瑶箐的决定。
试问哪个女人,愿意捧着丈夫的骨灰嫁入夫家还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孩儿。
舒瑶箐回了房间,把自已一头披散的长发盘起,换了一身素白孝服,坐在梳妆台前,舒瑶箐抚摸着兄长送她的珍珠耳环。
兄长,谢谢你,箐箐戴着它,就好像你一直都在。
将一朵纯白的纸花戴在鬓角处,舒瑶箐轻启房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藏蓝色袍衫的司徒若海。
“嫁给他你我的婚约呢”
司徒若海心痛的看着穿着孝服的新娘,这个女人真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婚约早就解除了是你亲自解除的而且”
舒瑶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冲着司徒若海说道:
“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司徒若海心头猛得被刺痛,这个女儿说话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不留情面。
“嫁给我嫁给我,云州便会出兵讨伐叛军,为洛斌和你哥报仇”
司徒若海抓过舒瑶箐冰凉的手,真想抱她,想抱抱她。
“你在拿婚姻做交易”
舒瑶箐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更加冰冷。
“我说过,只要能娶你为妻,就算倾覆了这天下,我也愿意”
司徒若海信誓旦旦的说着,他真是痛恨自己当日居然稀里糊涂的就和她解除了婚约,以至于叫洛斌那个小子有机可趁
舒瑶箐抽出被司徒若海抓着的手腕,侧过身不看司徒若海。
“我没那么幼稚”
舒瑶箐说完,转头就走,她不傻,云州要出兵,早就出了,何需等到现在
司徒若海的父亲根本就是不想掺伙中原之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舒瑶箐起身朝厅堂而去,司徒若海则愣在原处,许久。
这个女人,说她才十五岁,谁会信
这样的女人,他喜欢。
洛天和舒致远坐在堂椅上,一脸悲凄。水燕和忠叔站在舒致远身后。
六位杀手和洛家众家丁则站在厅堂之外。
洛斌的骨灰坛静静的躺在厅堂之上,旁边是他的排位。
“新人到”
管家洛明站在厅堂门口,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只见舒瑶箐穿着一身孝服缓步跨进厅堂,素面朝天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却带着决绝。
舒瑶箐缓缓跪倒洛斌的排位旁边。
洛斌,没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我还是要嫁给你。
“一拜天地”
洛明的声音更加颤抖。
“二拜高堂”
洛明几乎喊不上去了。
舒瑶箐冲着父亲和公公行了大礼。
“夫”洛明清了清嗓子,这才喊出了声:“夫妻对拜”
舒瑶箐跪着转身,看着对面洛斌的骨灰和排位,行了夫妻之礼。
老爹舒致远哭出了声,十几年未落泪的洛天也不禁潸然泪下。
舒瑶箐捧起洛斌的骨灰坛,抚摸着坛子光滑的表面,她好像看到了洛斌,正站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温柔的笑着。
洛斌,现在,我是你的妻了。
我舒瑶箐,终于嫁给你了。
对不起,我们相遇的太晚,相爱的太晚,离别的太久。
厅堂外,远远站着的司徒若海双拳紧握,他是这般无用,又是这般无能为力。
洛斌,为何你这么幸运,叫这个女人把你满满的装在心里。就算你已经死了,化成了灰,还可以占据着这个女人的怀抱
舒瑶箐,我司徒若海,就算倾覆了这天下,也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