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想必你也吃过。”掌柜道。
“山上倒是有猴子，老猴子、小猴子、公猴子、母猴子，没有一千只也得有几百只，但我爹却不让我逮，他说天地万物之中，猴子和人最像，是人的近亲，万万伤害不得，吃了更是要遭报应的。”李霖直言道。
“小兄弟所言极是，”掌柜说道。“猴子这种畜生与人长得最像，也比其他野兽更具灵性，可正因如此，猴肉于人大有益处，你没听过以形补形的道理吗？服用人形的何首乌可以延年益寿，更何况是猴肉？小兄弟你常年食用毒虫猛兽，不也是身强体健嘛。”
王骄儿插话道：“你们净说吃什么蜈蚣、猴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不敢再听，你们休要说了。”
掌柜笑道：“打扰。”关上房门离开了。
房中有两张木床，王骄儿实在疲惫不堪，不理李霖，倒在床上便睡起来。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王骄儿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却“啊”的大叫一声。原来他看见李霖赤条条地躺在牌匾的床上，浑身一丝不挂，鼾声大震，王骄儿顿时两颊绯红，忙不迭把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
“李大哥！李大哥！”王骄儿喊道。
李霖的鼾声渐渐停歇，嘴里含糊嘟囔着：“娘，娘，我还多要吃几碗。”
“李大哥，你为何要脱光衣服睡觉？”骄儿责问道。
“你说啥？”李霖打着哈欠懒懒地说道，“俺在家里都是光着身子睡的，衣服在身多别扭，不如这么睡觉睡得酣畅。”他说完跳下床去，一摇一摆地走到王骄儿面前，王骄儿扯被子遮住脸，“你走开，快快穿上衣服。”
李霖大惑道：“骄儿你好奇怪，你我都是男子，我光着身子怕什么？”
“你，你，”王骄儿急道：“就算都是男子，毕竟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家，让人瞧见要被笑话的。”
穿上衣服，李霖说；“还是待在俺村子里面好，我想干嘛就干嘛，村长也怕俺，总绕着俺家走。这番进了城规矩太多，吃饭要用钱，睡觉得穿衣，活活烦煞人。”
王骄儿脸上红晕未消，说道：“以后不许你再脱光睡觉。”
李霖道：“就依你吧。现在天快要黑了，不知掌柜的给我们做了什么饭菜，咱们出去瞧瞧。”
“李大哥啊，你只是知道吃，难怪长得这样高大强壮。”骄儿道。
两人刚走出房门，便听见掌柜和别人的谈话声，王骄儿示意李霖不要说话，两人躲在走廊拐角处，仔细偷听外面的谈话。
“大人，小人听闻皇上新授霍大帅兵部尚书，加封太子少保，黄河以北的百万兵马尽归他调度，不日将挥师西进，剿灭游阆苑群魔，不知此事属实否？”王骄儿听出这是胖掌柜在说话。
一个中年男人说道：“掌柜恕罪，军情机要，事关重大，我不便多言，敬请见谅。”
“哦，哦，黑鸦军军法严明，是我疏忽，斥候大人莫怪。”掌柜说道。
李霖低声疑道：“他们说什么‘吃猴’、‘黑鸭’？说得俺好生糊涂。”
骄儿悄声对他说道：“斥候就是军队里的侦察兵，黑鸦军是戍守京津地区的大军，全军无论将领还是士卒，都穿着黑衣黑甲，骑黑马，骁勇善战，舍生忘死，因此太祖皇帝赐名曰黑鸦。听他们的谈话，外面那人大约是个军官。”
“奶奶的，不就是杀了个黄老虎嘛，衙门的衙役来追，当兵的也来抓俺们？我去和他拼了！”李霖怒道，声音也高了起来，险些被外面听见。骄儿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些，他们会听见的，”他瞪着李霖说道，“我想还没到那个严重地步，黑鸦军是我朝最精锐的铁军，专门负责守卫天子和国都，万万不会来管我们的事。”
“那他来干嘛？”李霖继续问道。
“我怎地知晓，”骄儿道，“多半亦是来投宿的，我们且在这里静观其变，不要出去。”
李霖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怒火，“去他妈的，”李霖破口大骂道，吓得王骄儿目瞪口呆，外面掌柜和斥候也都“噫”地一声，不再继续说话了。李霖继续吼道“我才不做缩头的臭乌龟！”
他大踏步走到前堂，见到胖掌柜和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对坐，那中年男子面皮微黄，留着三绺段胡须，头戴六合黑帽，身穿黑布背甲，腰间黑丝织带系着一柄黑鞘的短刀，衣服的前襟用金线绣着一只乌鸦，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李霖。
第八回 黑猴子（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