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凝眉瞪目，伸手指着那人道：“你这黑猴子大老远从京城跑到这里作甚？”

    王骄儿心中叫苦，他无计可施，只得跟着走出来站在李霖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中年男人依旧沉稳，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霖和王骄儿，似乎李霖刚才的辱骂全然没听见一样。

    这样的漠然愈加激怒李霖，他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吼道：“你不聋不哑，难不成戏耍我吗？”随即挥起一拳朝中年男人的面门打去。眼见李霖一拳打来，那中年男人岿然不动，连眼皮都没眨，直到李霖的拳头带起来的风触及鼻尖时，他倏然抬起左臂，一瞬间五根铁棍一样的手指已经牢牢锁住李霖的手腕。李霖大吃一惊，“好厉害！”他狠劲向后挣脱，身子竟纹丝未动，手腕依旧被中年男人扣住。

    “黑猴子使妖法了！”李霖一边说一边抬起脚来去踢中年男人的小腹，男人这回却不用力气，左手顺势就着李霖的力道向后带去，李霖向前扑去，男人手一松，李霖狠狠撞在了墙上。

    中年男人风驰电掣间制服了李霖，他继续恍若无事一样正襟危坐。

    王骄儿连忙去搀扶李霖。李霖虽然重重地撞在墙上，但因曾吃过那只百年老山参，体质已经较寻常成年人人强壮许多，加上本就皮糙肉厚，这一撞只是略感眩晕，眼前金星乱跳，躺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李大哥，你伤到了吗？”王骄儿急切地问道。

    “哎呦呦，”李霖呻吟道，“我打不过这只黑猴子，骄儿你快跑。”

    掌柜此时才站起身，肥胖胖大的身躯将外面的日暮时分的夕阳遮住，堂内一片昏暗。

    “斥候大人息怒，”掌柜满面堆笑道，“这兄弟俩赶着回家探望生病的老母，不免心中急躁，一时冲动冒犯了尊驾，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他们计较。”

    男人站起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霖，王骄儿连忙站起来，一躬到地，道歉道：“大人恕罪，我哥哥素来有疯病，刚才发病，请大人体谅。”

    “你这个弟弟倒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男人说道，一只手拍了拍王骄儿的后背，“以后照料好你兄长，休要让他学梁山好汉惹是生非。”他说。

    李霖在地上怒道：“黑猴子，你别对骄儿动手动脚，要打只管打我。”

    骄儿沉默片刻，又鞠躬说道：“多谢大人提醒，我记住了。待到晚饭后我再和哥哥去给好好您赔罪。”

    “呸，晚上我去薅光你的猴毛。”李霖不甘示弱地骂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回房去了。

    掌柜让伙计扶着李霖回房，把二人的饭菜送进屋去，简单询问李霖的情况便告辞离开。

    在床上躺了片刻后，李霖就拿起饭碗开始吃饭，掌柜给他们送来了几碟丰盛的菜肴，李霖边吃边说：“这黑猴子力气好大，我从未碰见过，不知他一天吃几锅饭。”王骄儿道：“大哥，这饭菜你吃得可香？”“好香，好香！黑猴子是大坏蛋，那胖掌柜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好人，白天说给我吃肉，晚上当真做了，骄儿别愣着，快吃几块粉蒸肉。”

    王骄儿凝视着盘中的菜肴，过了良久才说：“你吃得出这是什么肉吗？”

    盘中的肉已有一半被李霖啖尽，他舔舔嘴唇，琢磨琢磨滋味，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真说不出是什么肉来。这肉细嫩好吃，略带一点儿酸味，和一般的猪牛羊的肉味道不同，我以前并没有吃过。”

    “这，这，”王骄儿皱眉道。“难道真是这样？”

    “骄儿你说些什么，你若不喜欢吃肉，那我全吃了。”说着伸出筷子又要去夹肉。

    “等等，不能再吃。”王骄儿喝止道。

    李霖生气道：“我尚未吃饱，你别拦着我。”

    王骄儿道：“大哥，你若把我当兄弟看待，我与你说一件事，你必须答允。”李霖放下碗箸，说道：“说罢，俺一定去做。”

    王骄儿点头道：“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现在让你把刚才吃的饭菜统统吐出来。”

    李霖听了目瞪口呆，“骄儿，我刚才听错了，你再说一次。”他说道。

    “李大哥，我求你把刚才吃到肚子里的饭菜吐出来。”王骄儿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