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食人豕妖(1/2)
作者:哆哆猫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

    胖掌柜的晚饭是一盆红烧肉,里面放了很多盐和更多的糖,滋味十足。掌柜本可以一口气吃光,可他吃了十几块肉,咂咂嘴,放下了筷子。伙计把店门锁紧,上了一道大铜锁,他把掌柜吃剩的肉拿到后厨,捡起一块来扔进嘴里,喜滋滋地嚼起来。

    那红烧的自然是人肉,从一个贩私盐的人身上割下来的肉。那个倒霉的贩私盐的,背了一背篓盐巴,本来想把盐巴卖给县城里的几家饭馆,可路上误了些时辰,走到县城时,城门已关闭,只好在郊外的酒馆暂住一晚。掌柜笑脸相迎,伙计勤快麻利,盐贩心中生出宾至如归的温暖,他虽然手头不富裕,仍然决定在第二天离开时要多给十文钱赏钱。

    临睡前,伙计给他端来的一木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盐贩舒舒服服泡了脚,然后接过掌柜殷勤送来的一杯安神茶。这杯茶清澈见底,芳香四溢,盐贩一饮而尽。安神茶功效显著,盐贩躺在炕上,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当他再睁开眼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魇里:他赤裸着躺在一张木头制成的宽大桌案上,伙计正用一把刷子清洗自己的身体。掌柜笑容满面看着他,仿佛慈爱的父亲在打量自己的孩子。他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他看见掌柜手中握着柄一尺半长的剁骨刀,然后慢慢扬起了手......

    这场面发生在昨夜,掌柜的自然是记忆犹新。他之所以没将整碗红烧肉吃光,因为今天店里住进来三个新客人,他要在肚子中留出空余装他们的肉。黑鸦军的斥候年富力强,身上的肉爽脆弹牙有嚼劲,炸成肉丸子再好不过;两个兄弟中,个子小的那个细皮嫩肉,切成薄片用沸水涮着吃最美味。至于大个子的嘛,嘿嘿,那个小子吃遍了山珍毒虫,体内蕴藏着丰富的营养,简直是一根活的人参,把他的肉泡在白酒里,每天喝上一大碗,保证功力大涨,益寿延年。掌柜眯着眼寻思,口水从嘴角滴滴答答流淌下来。他本是一只猪妖,在昆仑山游阆苑中修炼了六十多年,有了些道行,幻化成人,下山流窜到此地,开了间酒馆害人。

    客房中,陈伯达向李霖和王骄儿叙述了游阆苑的由来,他接着说道:

    “我本要待天明时假装投宿,趁着那老板不备一刀结果他,于是在树林中睡了一夜。早上却看见你们两个进了店,不一会儿又来了一队衙役,料想必有隐情,待到下午才进店。”

    “原来世间真有妖魔鬼神。我们赶快逃出这间魔窟。”王骄儿道。

    “事到如此,那掌柜已定然锁死了门,咱们贸然去闯,那掌柜使出什么妖法,恐怕会伤到你俩。”陈伯达道。

    骄儿问道:“陈叔叔,你有什么计策?”

    陈伯达道:“今天李霖和我动手,我显露了武功,那掌柜定然对我有所忌讳,会对我先下毒手,然后才去设法好你们两个。我料定他多半使用迷魂香或是蒙汗药一类手段,让我们失去知觉后才下手。我这里有黑鸦军特制的解毒膏,抹一点在鼻孔中,无论碰上什么毒药都能保持清醒。”

    他从自己的行囊中掏出一个小青瓷瓶,拔去瓶塞,一股兰草的幽香伸出小指在瓶中抠出一点药膏,塞在两个鼻孔里,然后把药瓶递给李霖和王骄儿,二人依样在鼻孔里涂抹上药膏。药膏清凉醒脑,李霖觉得鼻孔里痒痒的,一连打了四个喷嚏。

    陈伯达道:“当他下毒手时,我佯装中招,让他放松警惕,你们也假装昏迷。”

    二人点头同意。

    “等伙计或者掌柜来用绳子捆你时,”陈伯达对李霖说,“你的力气大,要牢牢抱住捆你的人,我杀了另一个再来救你们。你们在我房中时间久了,掌柜难免起疑,赶快回去。”

    李霖和王骄儿回到房中,骄儿先是把李霖吐在地上的污秽和剩下的饭菜用床单包裹了丢在角落里,然后两人地坐在床上等待,心中都是极其忐忑不安。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王骄儿和李霖对视了一下,骄儿起身开门,掌柜用厚实的双手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二位晚饭可吃好了?”他问道。

    “贵店的饭菜好吃的紧,”骄儿说道,“我们兄弟把饭菜吃得精光。”

    掌柜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碗盘点点头,说道:“这是小店祖传的安神茶,喝了之后可酣然入睡,疲倦一扫而光,请两位品茶。”说着将茶一杯递给王骄儿,一杯递给李霖。

    二人知道杯中就是蒙汗药,但有陈伯达的解药,于是都把茶喝了。

    “好香!好香!”李霖说道,“再给俺到几倍来喝。”

    “这茶中有好些滋补的药材,一天一杯强身壮体,多喝要上火的。”掌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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