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载殿主(1/1)
作者:听蝎
    时近中秋,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渐渐开始装点起各式彩灯,以备八月十五当晚游街观赏。粮油店也纷纷准备好了一份份的制作月饼的材料,不论是豆沙、枣泥,还是白面、酥油,统统按照比例用油纸包好,来了客人,只管说好家中人口,就可立刻买到合适的食材。

    夏季刚过,身处中原的长安刚刚经历过一场秋雨,还未彻底进入寒冷的感觉,却迎来秋老虎。清早起来还好,可到了中午,竟是一颗火辣辣的日头烤在头顶,竟是比盛夏还难过几分。

    上官荆阈已经到长安半月有余,这几日,下发出去的消息渐渐收到了回复。看着各地飞鸽传书来的关于柳川门的反馈消息,上官荆阈的眉头越扭越紧。

    千载殿长安分堂的黎长老急匆匆的从外院跑进来,气都没喘匀,急急说道:“殿主,南诏国那边传来消息,说左贤王木老王爷的家传宝物遗失,现在正在全力追查下落。”

    上官荆阈放下手中厚厚一沓密函,用手轻柔太阳穴,闷声道:“有查出飞贼下落吗”

    “奇怪就奇怪在,他们说是近日遗失的宝物,却并没有在南诏进行查访,而是秘密联系如意馆,通过如意馆对整个中原进行信息收集。这中间自然也联系了我们派去各地如意馆的消息下线,所以最近统统上报汇总到了我这里。”

    黎长老满布了这些年为千载殿呕心沥血的沧桑,在他眼中,面前这个红衣少年实在是背负了太多这个年龄本不该背负的责任。

    上官荆阈突然抬头,眼神锐利:“他们有没有说丢失的是什么宝物”

    “并没有,但是大概在十日以前,左贤王府突然也把矛头锁定了柳川门,”黎长老有意识的略微停顿,见上官荆阈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从时间上算,应该恰好是张家大院出事后,消息传到南诏的时间。”

    上官荆阈冷笑一声,“这么说蓂荚卷之前一直是在左贤王府了那爹爹”

    想到至今仍无下落的老殿主上官凌天,黎长老也不由深深叹气,他与老殿主年龄相仿,当年也几乎是同年开始为千载殿做事。虽常年一个蒙顶山一个长安,但千载殿的信息传送自有一套方法,沟通往来甚是便利。是以两人虽见面不多,但因年龄相仿,处事理念也十分投契,也算是神交挚友。

    哪里想到,自打少殿主出生时,殿主夫人难产而死,上官凌天就开始疯了一般想尽办法要寻找方法想让夫人起死回生。

    也是千载殿千年来积攒了太多的人间智慧,使得悲伤过度的上官凌天失去了对人力极限的判断,直到那之后的第六年,真的让他打听到蓂荚卷的存在。

    相传这世间有一卷画卷,名唤蓂荚,得之可以达成最大心愿,爱权着可得天下,爱欲者可得佳人,爱利者可得聚宝盆,爱命者可长生不老。

    上官凌天听到南诏下属传来消息,说蓂荚卷疑似现身南诏,便在当晚起身不告而别,从此杳无音讯。

    可怜了少殿主,以六岁稚童之身挑起大梁,对外要宣称老殿主仍在主事,对内还要整顿千载殿六年来被老殿主荒废的殿务,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少殿主一半的懂事能干,他黎长天也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荆阈再次拿起桌上关于柳川门的一沓消息,皱眉沉吟:“黎长老,如果我们没判断错的话,他们说的都应该就是蓂荚卷了,我们的人这些天来传回来的消息很乱,柳川门貌似在整个中原故布疑阵,你来与我一起分析一下,他们的中忍忍者究竟最有可能在哪里。”

    柳川门作为东瀛幕府的最大门派,对于自己部署的训练是十分严格的,在门内有四项基本戒律:不准滥用忍术、舍弃一切自尊、必须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身份。

    因此柳川门在中原时,都是以东瀛客商,或外乡艺人的身份作掩护,千载殿下属所有探查消息回馈回来的也只是哪里最近几个月突然多了一些东瀛人,行动有哪些可疑,仅此而已。

    至于甄别和整理的工作,应为事关老殿主,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就只能是上官荆阈和黎长老亲自来做了。

    而柳川门中忍者除统帅主德川将军外,下设三等,上忍忍者又称“智囊忍”,专门策划整体的作战步骤。“中忍”,是实际作战的指挥头子,当然,忍术也得超然出众才行。“下忍”,又称体忍,是在最前线作战的实际忍者。

    上次在张家大院遇到的是个下忍忍者,功夫显然并没有练到位。而上忍一般都是坐镇幕府,为统帅出谋划策,此时东瀛朝局动荡,寻找蓂荚卷这样虚无缥缈不一定有把握的事,应该不会让他亲自出马。

    最有可能的,就是中忍忍者带队,派治下下忍执行盗宝任务。

    日渐西斜,一老一少不知不觉在分析中度过了半个白天。

    渐渐理顺的信息脉络,从一个月前左右出现在长乐镇附近的可疑人物开始,慢慢按照时间顺序扩大范围,上官荆阈最终圈出了三个地点:杭州、洛阳和南诏。

    两人伸伸腰背,正想喝口茶稍作歇息,突然,一只信鸽从窗外径直飞了进来,扑棱棱的拍拍翅膀,落在了上官荆阈的桌上。红彤彤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同样一身红衣的主人。

    上官荆阈打个哈欠,疲惫的拍拍鸽子圆滚滚的小脑袋,轻笑道:“小灰,越是累的时候,你越是过来给我添活。”

    灰白色的鸽子鼓起腮,不满的“咕咕咕咕”叫,用尖尖小嘴去叼上官的衣角,要他快些取看信件。

    上官玩心乎起,故意抬手躲开小灰嘴巴,另一只手又绕回轻拍鸽头。

    小灰连叼几下见叼不到,生起气来,扭头就走,两脚并拢连跳几步,眼看到了桌边就要起飞。

    上官看它真的要走,不由好笑,一把扯回小灰,手指点点鸽嘴:“哪里来的好大气性,开个玩笑而已。”

    说着,从鸽腿的信筒里取出卷成细卷的薄纸,展开来读,仅仅两句话,上官刚扫一眼,不由神情一冷,低声喝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