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睁开双眼，难掩其中的暗淡，毕竟是老了，没有强盛的生命力支持，伤势恢复速度极为缓慢，更别说这次他被唐昊打败之后遭遇重创的更有心神。

    “败了，终究是败了啊。”心中已经死气弥漫，他活了很久，一生之中输给过唐昊，也输给过波塞西，这是他的心结，也是一生的遗憾。

    为了弥补这一切，他自知无望成神的情况下选择将一切寄托在千仞雪身上，哪怕是当初的千寻疾也得不到天使传承的机会，因为他没资格。

    千道流自始至终都在武魂殿之中，当初比比东趁千寻疾下杀手的时候他正在追杀唐昊，当他回到武魂殿之后为时已晚，但他没有一怒之下杀了比比东，就是因为千仞雪的存在，天使武魂不能断绝，至少绝不能在他这一代消失。

    所以他选择了妥协，放过比比东的条件就是生下千仞雪，结果自然是没有让他失望，天使武魂的最强拥有者，千仞雪一出生就超越了别人不知道多少，先天二十级满魂力。

    终其一生将千仞雪推上神位的那一刻，千道流已经准备含笑九泉了。

    可现实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因为周铭的介入，天使之神提前现身，他不用献祭了。当年纵横大陆无敌手的绝世斗罗出现在战场上，遭遇了老对手的后人，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结果却惊人的相似，他，又败了。

    “爷爷，您……”

    千仞雪见千道流如此，立刻使用天使神力试图让他快点好起来，天使神力之中蕴含了纯粹的光元素，对治疗伤势效果极为显著，天使武魂的能力十分全面，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定的辅助能力。

    浓郁的金光将千道流笼罩其中，可片刻之后，千道流却摆了摆手，示意千仞雪停手。

    面色有所好转，可目光却依旧死寂。

    “雪儿，爷爷没事，我这一生和唐晨斗了一辈子，做梦都想赢他一次，呵。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恐怕又要被他嘲笑了吧。”千道流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唐晨差，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两人是同一个时代的天之骄子。

    但出身不同，千道流是武魂殿的圣子，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路畅通无阻的修炼到封号斗罗，然后就是接受天使考验成为大供奉，没有足够的挫折和历练，却让他遇到了一生的对手，唐晨。

    还有那个让他记了一辈子的女人，波塞西。

    他们成为巅峰斗罗之后才相遇，千道流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有了后人的千道流无心再找什么伴侣，更别说魂师之间更希望找到一个和自己修为相当的伴侣，如此才有可能携手白头。

    千道流见到唐晨，表明身份之后自然免不了一战，一个是武魂殿大供奉，另一个是一手创建了天下第一宗门的天骄，两人那一战手段尽出，几天几夜的酣战之下，天地色变！

    就在这时，波塞西出现了，按理来说两人应该立刻联手对付新出现的敌人才对，毕竟两人实力相当，另一个强者突然出现自然会引起强烈的化学反应。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轮流打了一场。

    千道流先是败给了唐晨，然后又败给了波塞西，出于自身的骄傲和坚持，他最终默默离开了那里，两人战斗的遗迹自此也成了武魂殿的禁区。

    千仞雪沉默着，她不明白千道流这是怎么了，天使神力中蕴含了神识，肉体的伤势对于神祗而言远远算不上致命伤，只要她想，即便是修复破损的心脏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只是肉体凡胎。

    “雪儿，不要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能成功，爷爷真的很高兴，也不要去记恨你的母亲，她实际上是很在乎你的。”

    “爷爷，你怎么！？”

    千道流没有继续说下去，盘膝而坐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浓郁的光茫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千仞雪彻底慌了，伸手试图强行将千道流抓住，但灵魂的消散即便是神祗在没有特殊手段的情况下也无法强行阻止！

    “不要！”

    最终，千道流流露出一丝释然的神色，逐渐消失在千仞雪面前。

    他活得够久了，也累了，回首一生，他有过意气风发的轻狂不羁，也有过抱憾终身的不甘和懊悔，但时至今日，他忽然发现，自己做了这么多，最后依旧是输给了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