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放下活儿站起身。野丫应该回家了吧?娘身体还好吗?二哥找到媳妇没?娘对黑仔满意吗?君兰边想边踱步。
田大川突然闯进来:“大小姐!自从野丫带着黑仔去了邑城,我儿就……你去劝劝他吧。”
“田二栓对野丫可真痴情!”
君兰跨入田二栓家,见田二栓躺在竹椅上唉声叹气,便说:“胸小气短,岂有不被情所困之理?”
田二栓立即坐起来:“大小姐!你说说,野丫为何看上黑仔?”
君兰歪头一笑:“人家黑仔一不飘浮、二不虚伪、三不嫉妒别人好、四——心胸宽广。你能和人家比?”
田二栓思忖。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在一棵树上吊死?”君兰盯着田二栓。
“我要等野丫一辈子!就算野丫和黑仔结婚,我依然等!我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野丫!在地上等不到在天上我照样等!大小姐,你把这话传给野丫。”田二栓说的铿锵有力。
君兰懵了。
“你俩坐着嘀咕什么?过来吃饭。”裴阿婆边摆碗筷边招呼坐在一角的野丫和黑仔。
“阿婆,你家就你一人?”
“要不是路夫人帮助,差点我也没了。”裴阿婆叹气。
“野丫!我为你盛饭。”黑仔拿碗走向饭锅。
“孩子!他是你……男友?”裴阿婆看着坐桌边的野丫。
野丫点下头。
吃饭时,裴阿婆告诉野丫,她嫂子带着两个小孩回垣县娘家了。你嫂子走时来向我告辞,说小姐和野丫若回来了,你把真相告诉她俩;并要她俩尽快离开邑城。她还说,人家是官商勾结,你俩留在邑城不妥。野丫双眼红红的、情绪低落,也就没答话。
吃完饭,野丫轻问:“阿婆!我娘我二哥葬在何处?”
“你娘你二哥葬在你亲娘墓旁,是钱庄的伙计们帮忙安葬的。”
“清风岭!清风岭!”野丫喃喃自语。
“裴阿婆!裴阿婆!”门外有人喊。
裴阿婆对野丫使眼色。野丫躲进里屋。
“是羌嫂吧?进来吧!门没栓。”裴阿婆冲大门喊。
羌嫂推门进来“见你家门外拴着两匹马,来客人了?”
“我两个外甥来了,另一个刚出去。”阿婆指一下黑仔。
“你家有客,不打搅。”羌嫂转身离去。
第二天天刚泛亮,黑仔利索起床。
和裴阿婆睡一床的野丫也悄悄起床。裴阿婆揉揉惺忪的眼:“还早呢。”“阿婆!我上茅厕。”野丫快速穿衣。裴阿婆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只见天一钱庄火光冲天,三个值夜的店伙计穿着睡觉的衣服冲出店子。
“快!快去叫老板!”“灭火!”“灭火!”“大清早的,唉!”
黑仔和君兰躲在天一钱庄对面的“通达杂货铺”后面。黑仔和野丫贴着墙脚观察天一钱庄的情况。
“南天一带着一群人来了。那位穿黑绸缎长袍的老者就是南天一!”野丫咬紧牙关。黑仔上箭拉弓……
“快灭火!快灭火!”南天一挥手大喊。“嗖”一声轻响,一支箭射穿南天一的脖子。
“爹!”一旁的南平川奔向倒地的南天一。黑仔又一箭,射中南平川的左胸。南平川趔趄两步,栽倒下去。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走!”野丫拉着黑仔从杂货店后面溜走。他俩跑到一座戏台前的空坪上,两匹马拴在这儿的石柱上。
“上马!去清风岭。”野丫边解马缰边说。
清风岭离邑城约六里。山不高也不大。向阳一面山坡满是坟墓。
野丫跪在三座坟墓中间不停磕头:“娘!干娘!哥!野丫来看你们了!娘!小姐好着呢!娘……”野丫嚎啕大哭。
黑仔蹲在新墓前烧纸钱、点香烛。
烧完纸钱,黑仔跪在坟墓前一一磕头。他也泪流满面……
“干娘!你是被人害死的!野丫知道是谁害死了娘!今早晨,野丫把那个恶人除掉了!娘……”野丫捶胸痛哭。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野丫和黑仔扭头往后看,只见一位校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官兵正朝此处奔来。
“一定是南家家人报官了。这队官兵是来抓我俩的!”黑仔说。
野丫定神一看,通山之路仅此一条,而这队官兵正走在这条路上。 “快走!”野丫拉起黑仔朝山上奔去……
校尉挥着朴刀大喊:“哪里跑?快追!”
清风岭林木繁茂。野丫和黑仔很快消失在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