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在给正在看的那位病人把了脉后，说了句：“按药方拿药即可。”接着扭头对钱六说：“钱六，你来给他称药，我得先去程大先生家了。”

    钱六连忙应道：“你赶紧去吧。我来。”

    青枝嘴里的程大先生便是程晓姑娘的父亲。

    他是一位教书先生，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学堂，去他那儿的学生以江北城内中等收入的市民为主。

    之所以江北城人让叫他程大先生，因为他在三个兄弟中排行老大，又是先生。

    对于程大先生的那位掌上明珠程晓姑娘，青枝印象深刻。

    因为她算得上江北城内一位女才子。

    而且，她相貌娇美可人。

    这样一位有貌有才的姑娘也没能抓住陆世康的心，是叫青枝有些不解的。

    她出了自家药房的门，便一路往程家走去。

    吴山在她出门后也赶紧跟着出去了。

    才走了几步他便想到，自己这样跟着孔大夫万一被孔大夫发现了就不妙了。

    而且，身着乞丐装，也不便进去程家的大门。

    时间有限，他必须尽快换个妆容和装束才行。

    他想了想，也许扮个书生去许宅比较合适。

    若是许宅看门的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孔大夫家的新学徒，只是比孔大夫去晚了一步。

    若是孔大夫看到自己，只要她不问，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许宅的门生。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店买到书生服，然后最好能贴一贴假胡子。因为要是不贴假胡子，孔大夫一定会认出自己。穿了书生服贴了假胡子的话，孔大夫若是仔细看可能也会认出自己，但他相信孔大夫不会盯着自己看的，因为自己是个男的，她必然会有所避讳。

    然而，去哪里买假胡子是个麻烦事。

    他决定先买书生服再说。

    到了大街上他才想到，现在这个时间，想买到书生服太难了，因为几乎所有的店还都没怎么开门。

    开门的基本上都是些各种吃食店，其他店看样子都打算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始营生。

    这可把他愁坏了。

    若是想知道那位程晓姑娘是不是之前对孔大夫说了什么三公子的坏话，使得孔大夫不想和三公子来往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错过了这个时机，想等下次就难了。

    正眉头紧皱走着时，他突然冒塞顿开。

    对，就这么办！

    他在兴业路上看到一个气宇昂扬走来的书生时，停住了脚步，对那书生说道：“大哥，求您帮个忙行不行？”

    那位书生约莫十九岁，身材瘦瘦长长。因为瘦，脸也细细长长。眼睛在一张细长脸上显得大的有的过分。

    此刻他睁着他那大的过分的眼睛说道：“什么事？”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乞丐会叫住自己，还让自己帮他。

    他猜想，这位乞丐大抵需要自己一点银子。

    但自己手头也不是很宽裕，所以，他正在想着该用什么说辞拒绝，才能显得自己的话不那么伤人。

    吴山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他道：“大哥，我想让你帮的忙不会很让你为难的。”

    “你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那位书生还是睁着他那大大的眼睛道。

    “我就想借你一身衣服，回趟家。”吴山道。

    “什么，借我的衣服？”书生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吴山道：“是这样的，我是鹤州的人，本来在鹤州混的还成，但是为了躲避战乱想暂时不做买卖了跑回老家去，经过你们这江北城时，住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偷，把我所有钱财都偷走了，我找了十几天了，一无所获，为了吃饭，我把我的衣服都卖掉了。但是，在你们这江北城找了又找，我仍然没找到那个小偷，既然实在是找不到，那我只好继续行路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回去，会被我那村里的人笑死的，他们都以为我在外面混的还行，现在穿个乞丐服回去的话，我一世英明尽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