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辛昺失罗睺,丘奴脱囚笼(2/2)
作者:羽山白鹿
    张简之暗叹:若非枯木逢春功大成,又不惜肩部重创换其一命,或不能胜之。

    辛昺如以命搏命,或可得一线生机。辛昺不惜他人之命,却惜己命而亡。

    张简之探手取来罗睺剑,拄刀而立。张简之杀李兕,再斩辛昺三人几乎瞬间分出生死。

    府奴见太守已死,四散而逃。

    武士们亦反应过来疾呼:“有刺客!”。

    有人出园去引太守府披甲士欲聚众歼之,又有数人欲仗剑持戟而围来。

    张简之数处受重创已失血过多无力再战。正寻思如何脱身之时,一年青小府奴疾冲而来,张简之欲鼓强弩之末提气挥刀斩之。

    府奴急道:“大人可安心,我乃孙恩部将丘尪之后,请君随吾行。园内有小门,今日君杀太守,等若释我自由,必待君如再造之父。”

    “丘尪之后?真乃故人之后,丘小哥你且带路!”张简之耳听园外兵戈之声临近,倒也知此时不宜多问,耽误太多时间。

    园内几人,张简之倒不惧,皆虚张声势之徒。

    丘姓府奴前疾行,张简之后随之,直奔园后小门而去。

    这府奴,正是今朝脱得囚池困,一遇风云便化龙。

    张简之和丘姓府奴出了太守府花园后门,二人对视一眼皆道:“须即刻出城!”。

    二人虽初识却有灵犀之感,张简之对丘尪后人刮目相看。二人直奔西门而去。

    唯有趁太守府尚未作出应对之前出城张简之才算安全,丘姓府奴才真正得了自在之身。

    张简之受伤颇重,通过断断续续的血迹很快就可以追上他们。

    丘姓府奴经过一个药铺时进去抢了几包止血草药,随手扔了个银豆子给伙计,便夺门而出。

    掌柜和伙计本以为遇上贼人,却不料得了银豆子,便歇了报官的心思。

    丘姓府奴早已存了逃出太守府的心思。这些年在太守府利用各种机会偷偷得了不少主人的财物。他一直随身携带,只待一得机会便欲出逃。今日果然派上用场。

    张简之简单给自个儿上了止血草药。当年潜入北胡受伤之时颇多,自救医术乃必备之术。

    丘姓府奴将身上外氅青衣,给张简之披上。顾不得行人瞩目,二人在直道上狂奔。

    张简之最是骇人,浑身浴血,手提宝剑和长刀,背负长弓与羽箭,一副亡命之徒样子。

    这些年天下战乱,纲纪不稳,律法荒废,时时死人,到处反叛,荒野露白骨,千里无鸡鸣。

    每日不见几个亡命之徒,怎能算得乱世。行人们倒是瞩目后便各行各事,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好在郁洲城池不大,太守府迟钝而缓慢的反应亦救了他们,二人奔至城门时,门洞大开,行人寥寥。

    守门的杂兵们正无精打采地躲在门洞里乘凉。

    八月的天地蒸笼,杂兵们不愿做烤熟的人棍。城门楼上的甲兵们更是不知躲哪儿凉快去了。

    张简之备的二十几枝羽箭,竟无用武之地。

    出得城池,张简之勉强打起精神,指了一条山岭起伏的小道说道:“丘尪乃吾故旧,吾可信你。前方早备有快马,送吾至羽山白鹿村,必有重谢!”,说完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简之虽已练气大成,奈何早失血太多,强行奔跑出城早牵扯得创处又血流不止。

    丘姓府奴一脸苦涩,本待独自逃生,奈何因此人得脱囚池,又闻其自称与父丘尪有旧,便暗道一声罢了。

    丘姓府奴托扶着这张简之和他那一身长刀利剑,直奔山岭小道而去。

    张小玄和元氏细细将父亲张简之的伤口料理一番,母亲元氏在室内给父亲开始上药。

    张小玄见张简之身上伤处虽骇人,但呼吸平稳有序,内息脉搏皆有勃勃生机,倒不致没了性命,便默默退了出来。

    老道人教过他救人之术,今日他将老道人私藏的几瓶白玉断续膏给张简之抹了,只须修养数日,父亲外伤必可痊愈,至于内伤且慢慢调理旬月罢。

    张小玄出屋子便见院子里张小仙和丘小哥默然坐在石桌边,两人正呆观天上白云,白云苍狗亦痴呆一动不动。

    张小仙正是静默的性子,生人面前总是不愿张口。倒是丘小哥搀扶父亲进院子时,张小仙差点用老道人授她的《云水化冰决》给他两个冰刀子尝尝。

    幸亏张小玄懂得打烂边上的水缸。张小仙无水可化冰。巧小仙难为无水之冰,冰刀子只好化利爪被小玄所拦。

    张小玄一眼便看出丘小哥非伤张简之之人,只得砸缸救人。

    可惜了一个大水缸,这可是去年在曲阳城偷卖了老道人一付药方钱换来的。

    老道人的药方实在太多,张小玄每次偷得内心愉悦,练气都比平日里顺畅。

    张小玄每次练气有小成,都在怀疑老道人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培养成变态的小魔头。

    云气浩荡,风起北方,今天八月的天地蒸笼被秋注入了一丝凉气,山里日暮已可感受到凉爽。

    张小玄打断二人无聊的观云冥想,让小仙守着爹娘,自带丘小哥向羽山道观而行。

    张小玄细细看去这丘小哥生的方脸阔嘴,浓眉大眼,鼻如悬胆,昂藏七尺,倒是天生一付权贵相。

    日暮将至,家中无待客之室,张小玄只得请丘小哥先去山中小道观勉强度得几日。

    山野草荒,灌木层生,蝉虫野唱,太守府的府奴离得囚笼,在这山野之地,怡然自得。他从未如此自由。没人可以主宰他,只有他主宰自己,谁让自由如此动人。他心中发誓。

    张简之之子张小玄行在前,丘尪之子丘小哥落于后,二人正徒步悠然向道观而行。

    江山日暮,豪杰将出,残阳似血,生死何处。

    斜阳之下,一抹血色笼映道观,半山处风羽阵阵,竹叶娑娑。

    一小小道观,朴如拙木之色,安宁漫溢,道意盎然。

    真个是羽山道观小,小山观道羽,个中有真意,欲言已忘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