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两不相欠(1/1)
作者:你喜欢鱼吗
    豆蔻出晚晴天的时候,姜海月正坐在轿子里撩着帘子往外探看。

    “怎么不进来?”豆蔻有些奇怪,不明白她一直坐在轿子里是什么意思。

    门口小厮凑近回禀道,“不是我们没请,是这位姜姑娘实在架子太大,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什么进我晚晴天会脏了她的鞋。少掌柜,小的们可全碍于您的面子才没有赶她走的。”

    “不用看我面子,直接赶走就行了。”豆蔻本就不想见她,听到门下这番话,心中一阵烦躁,吩咐了两句就要回去。

    “豆蔻!”姜海月喝住她。

    豆蔻转身,只见她正叫人落了轿,由丫鬟搀扶着走下来。

    “你来做什么?”豆蔻没好气的问。

    姜海月抽出手帕来嫌弃的捂着口鼻,“烟花之地的脂粉味可真叫人反胃。”

    豆蔻白了她一眼,“那你还不赶紧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站在我晚晴天门口,我们还怕你容貌粗鄙,吓跑了客人呢。”说的门前一众人哄堂大笑。

    “你!”姜海月手指着豆蔻就要发作,转念一想,又放缓了态度道,“我这回来呢,一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想找你叙叙旧。二则是受人之托,特意过来给你送喜帖的。”说罢,叫丫鬟呈上一张喜帖来。

    豆蔻接过,打开来看,只见上面红底金字明晃晃标着姜海月,苏伯召二人的名字,底下几行蝇头小字还写着琴瑟和鸣永结同好之类的吉祥话。

    “你也知道的,我父母早亡,上拜无人,与礼呢多有不合,所以我和苏大人才想着,把你请来做我们的证婚人,若你点头,那便是极好的。”姜海月含笑道,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小女儿家初嫁做人妇的羞态。

    “这是……他的意思?”豆蔻死死攥着喜帖,手不住颤抖,拼命压下怒气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一句问话。

    “是呀,不然呢。”姜海月刻意抚弄着自己头后的金簪,生怕豆蔻没发现她今日梳的是妇人头。“我原意是不在乎这些俗礼的,可是大人非说不想委屈了我,定要补上这一场礼,我拗不过他,才只好点头同意。”

    豆蔻怒不可遏,登时将喜帖撕成碎片,散在空中,冷冷吩咐看门手下道,“给我把她赶走。还有苏伯召,以后他若再敢来晚晴天,就给我剥了他的皮做下酒菜!”

    手下得命,就要去赶人。吓得姜海月花容失色,大声嚷着,“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街道又不是你家的,你们凭什么赶人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豆蔻听罢,叫住手下,走上前对姜海月道,“要王法?好啊,你豆蔻爷爷现在就来告诉告诉你什么是王法!”说完,抄起门边置放的扫帚就劈头盖脸打过去,直赶的姜海月和一众随行抱头鼠窜,高声尖叫。

    街上行人听有热闹,此时也渐渐围过来,成了一个人墙,如今就算姜海月想走一时也没办法挤出去了,只好一脸羞愤的边躲闪着豆蔻的扫帚,边不甘心喊道,“你若打坏了我,苏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叫他来找我算帐啊,我不打得他跪地喊爷爷我随你姓!”豆蔻反唇相讥。

    “住手!”冷不防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姜海月见了,忙像狗见了主人一般就往苏伯召怀里扑,口中呜咽道,“大人救我!”

    豆蔻此时看见苏伯召,更怒不可遏,攥着扫帚便朝姜海月劈打过去,苏伯召忙将人护在身后,接下豆蔻的攻势,夺了她的扫帚扔在地上。

    豆蔻心有不甘,空着手再度打来,苏伯召无奈,只好抬手发力,将她震了出去。

    豆蔻吃了苏伯召这一掌,忽然脸色苍白,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才止住身形,立在那里定定看着苏伯召和姜海月二人,冷笑嘲讽,“苏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莫不是生了千里眼顺风耳,只要世上哪里有人辣手摧花,大人就立刻赶来舍身相救?”

    半个月没见,没想到再见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苏伯召看着豆蔻,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他下了早朝便一路马不停蹄赶来,本是想问问她关于那个梦的,他想知道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人,妾身初来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朋友,便想着来找豆蔻姑娘叙叙旧。没想到她听闻你纳了妾身为侧室后大为光火,对着妾身又是追又是打的……”姜海月躲在苏伯召怀中梨花带雨哭诉,好不可怜。

    “豆蔻姑娘,你若有怨冲我来,何苦这么折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苏伯召皱眉道。

    “苏大人怕不是伤到脑袋后连明辨是非的能力也没有了罢。”未等豆蔻回话,此时坐在云中阁二楼已看了许久的白景泽终于忍不住出声,飞身而下落在豆蔻身旁。

    “在下看得清楚,分明是你这妾室先跑来晚晴天门前耀武扬威送喜帖,嘴里还不干不净,豆蔻姑娘才出手的。”白景泽将豆蔻护在身后沉声道。

    “妾身没有!大人可千万要相信妾身啊。”姜海月慌忙辩解。

    苏伯召看着豆蔻。他想听她说,如果她说没有,他就信。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打她了,怎么样?”豆蔻似笑非笑,“不光今日,从今往后我见她一次便打一次。你最好将她护好了,别再出来碍我的眼,不然下次我可不保证她会不会突然少了胳膊或是断了腿。”

    “我知道了。”苏伯召失望的垂下眼。如今豆蔻正在气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还是先带姜海月回去,过后再寻了机会找她解释为好。于是拉着姜海月就要离开。

    “等一下。”豆蔻冷声道,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质令牌来,扔到苏伯召脚下。正是之前他给的免死金牌。“这东西是大人的,如今物归原主。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苏伯召捡起那块金牌来,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瞬息消失不见,任凭他如何思索也再捕捉不到丝毫那记忆的影子。

    “你……”苏伯召张了张口,却只吐出来一个破碎的音节。他想问她为何会有这块金牌。

    “还不快滚!”豆蔻不耐烦道。

    苏伯召没再言语,将金牌收起来,带着姜海月离去了。

    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了。白景泽叹了口气,“若不想被发现,先去云中阁吧,我那里还有几丸调补丹药。”

    豆蔻内心挣扎了一下,点点头,顺从的跟他去了云中阁内。不料刚走到包厢门口,便口中一甜,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