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陛下一拖再拖，说不定不是他不想发，也可能是他发不了。

    陆博延吹了声口哨，信鸽落在窗边。国库他没本事查，但从各地的税收和收成，大抵能看出些端倪。若是真出了问题，还不是小事。

    “主上。”三七走了进来，小声说，“王大人请您茶肆一叙，说是十万火急。”

    “行，我知道了。”他拿起衣服。发放军饷这事和王平的一个下属有关，想必也是为此发愁。

    进到茶肆，王平一直紧盯着门口，瞧见他朝他招了招手，仔细一看那头发都白了一半。

    陆博延走过去还没坐下，王平便苦着脸道：“陆大人，您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要一头跳下去了我。”

    “稍安勿躁。”陆博延倒了杯茶安慰道。

    “您也知道这次负责运送军饷的是我的人，我就不和您兜圈子了。”他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四周，凑过头去小声说，“陛下朝上不是说拨十万两银子吗，可那车来的时候，我数了数，也就才一万两。我和那侯公公说这根本不够，那老太监睁眼说瞎话，就是说定是够数的。十万两和一万两我还分不清吗！”

    “侯公公的意思，怕就是陛下的意思。”陆博延喝了口茶说道。

    “陆大人，你说陛下这什么意思，我将这军饷运到边关怎么说，照实说？”

    “那大人估计就回不来了。”陆博延笑了笑。陛下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照实说了，方将军那脾气能干吗，还不得当场杀回来。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不说，方将军那火爆脾气，还不当场将人砍了，再杀回来将我砍了？”

    “也不至于，又不是大人的罪过。”

    “那大人说我怎么办，难不成凭空变出这九万两吗？”王平记得直拍手。

    “下面怎么样，陛下能不知道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平愣了愣，苦着脸说：“和大人说句实话，我手脚是不怎么干净，可上下打点家里还要吃饭，但凭那一点俸禄够谁吃的。能升上来的，有几个干干净净的。说句不好听的，许大人那样不懂规矩的，要不是家里厉害，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但我再怎么贪，也没贪九万两吧。”

    “多加几个人，不就够了吗。”陆博延敲了敲桌子，“一层层拨下去，一层拿一点，怎么也得扒层皮。”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找人敲点钱出来？”

    “哪能啊，得罪一个人，不比得罪一帮人要好吗。”陆博延意有所指，眼睛转了转，“只要方将军信了，陛下那边不就好交代了。反正亲自交军饷的又不是王大人，方老将军再气，还能回来找您算账吗？”

    “妙啊！”王平一拍大腿，“还是陆大人会想法子。陛下那交代过去了，怎么都好说了。左右贪的又不止我一人，方将军就算要说法也不止找我要。”

    “而且，陛下既然心里明白，也不会真找我们的事。就算是找替罪羊，上有丞相，下有那些芝麻小官，王大人一个夹中间的，是最不用怕的。”

    “多谢陆大人提点了。”王平瞬间心情舒畅了许多，“对了，陆大人可知，陛下为何……如此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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