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进酒(1/1)
作者:信仰还是欲望
    四位少年此时围桌而坐,本是同龄之人,投缘挚友,应是对酒高歌意气风发之局。但从风缙敬完了那杯酒之后,气氛就变得沉重了起来,无他,只因这杯酒乃是离别酒。

    少年愁,愁不得,愁得而复失。

    殷布为人虽豪爽,但痴迷武道终日习武修行度日,朋友可谓是少之又少,彼此交心的唯桌上的三人也。

    江南歌虽狐朋狗友多如牛毛,但自幼聪慧过人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他野蛮生长了十七年,在他眼中称得上交心挚友的也只有这三位了,如今有两人都要辞别,剩下一人还是个终日待在府中练武的武痴,这让他如何开心的起来。

    风缙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苦笑,独自饮下一碗酒,随后缓和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武道资质奇差无比,自幼被家中长辈限于王宫之中苦修无法出门,风某是再清楚不过的,十二岁之前连王宫之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今......算是到了一个瓶颈,苦修已无济于事,所以家中长辈才让我出门历练,至于风哥儿嘛,家中长辈的意思我们也不好猜测。”

    风某闻言附和道:“没错,阿缙父母离世的早,长辈们都希望他成才,可他虽然聪慧绝顶,但武道资质确实奇差无比。我经常见家中长辈看着他暗自叹气,摇头不已,如今更是三年未进寸步,长辈们也是没办法了,我家老爷子亲自发话让他去历练的。”

    殷布闻言释怀了不少,可也是蹙眉叹息,江南歌一脸怀疑,问道:“那也不能跑那么远吧,你们知道东天在哪吗,你们知道这天下有多大吗,东天那可不是一个洲,一个地名,那是另一片天地呀!

    横跨天下其中的未知和凶险太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明王他老人家怎么想的,这......这......”剩下一个这怎么张嘴就来他没敢说,支支吾吾半天。

    风某挥手解释道:“我风家的跟脚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而且此行肯定不会只有我和阿缙两人。我父亲告诉我,那位教导阿缙的老祖宗也要同行前往祖地归根,我风家的老祖宗,那一身修为岂不得通天彻地,再不济护我二人平安定是没有问题的。”

    江南歌闻言终于作罢,与殷布对视一眼,两人共同举碗,“唉,既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家中长辈之命也并非我们可以左右的,情意长久岂在朝朝暮暮。

    我们兄弟四人一直都投缘相性,我江南歌爹妈不疼的浑人一个,虚长你们两岁,厚颜应你们一声南哥,我有你们三位交心挚友,乃我之荣幸!

    此去必会经年,但愿平安,待你们归来之日,我包下整个南街为你俩接风!”

    殷布闻言也笑道:“我殷布有你们三位兄弟也是得天之幸,不过我一介武夫,家父的清廉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可没有南哥儿那么有钱,但是你们归来之日定少不了我这个接风的哈哈。”

    风缙和风某二人相视共同起身举碗,风缙笑道:“分离是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自幼便没见过父母,资质驽钝不堪,长辈们教导我都愁白了头,你们也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交心挚友。此去应经年,愿我们兄弟四人不忘初心,一展胸中抱负。

    将进酒,莫使热血寒!”

    三人闻言也是被勾起了少年意气满腔热血,同声道:“将进酒,莫使热血寒!”

    说完,四人饮尽碗中酒,重掷于桌上,相视哈哈大笑。几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性情中人,喝酒从来都用碗,不知樽为何物。

    天下烈酒何其多,但拔尖的也就寥寥几种,他们如今所饮的“朝露”便是其一。

    入口清凉甘甜,其后烈火焚身,大有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之意味,乃是最受英雄豪杰所喜爱的一种酒。

    只不过此酒工艺高深,产量并不高,价钱更是令许多草莽英雄望而兴叹。但是,价钱在南哥儿的眼中,能叫事儿吗,这货卷跑了他淮州首富的老爹家里所有值钱物件,到底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个数。

    几人饮酒又过三巡之后,朝露独有的烈火焚身之感已经展现出来,借着酒劲,四人大开话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接连吐露出来。

    先是不舍,悲伤之情涌现在每个人的脸上,紧接着又将其抛在脑后,豪迈洒脱之气欲冲天际,最后几人伏在案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风缙枕在自己的小臂上,比女人还要美的小脸蛋上泛起一抹潮红。

    听闻雅间良久没了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喝大了就地睡觉的三人,咧嘴无声笑了起来。随后,他起身踮着脚向门外走去,皮靴触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出了雅间,他轻车熟路的上了“一号酒肆”四楼的观景台,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诺大的清安城,风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感觉。

    十里长街,青石路板,一年四季的人声鼎沸,岁岁年年的人流不息。

    这个连空气中都充满着钱味儿的巨城,连贩夫走卒都锦衣华服披绸裹缎的巨城,有一步登天入王朝的少年英才,有走投无路却一夜暴富的商贾,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佳人,有鲜衣怒马放荡不羁的游侠儿......

    风缙看向远方,这个世界太美好了,让人忍不住仰天长鸣,不过他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依旧是朦朦胧胧,不知是人是物。

    一直以来这个模糊印象都困扰着他,不知为何,只知有那一瞬画面,却不论如何都看不清楚,甚至那个画面是什么颜色他都不知道。

    他可以清晰地记得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连细节都一清二楚,却唯独记不起来这个画面。

    他还记得刚入世睁眼的第一瞬间是在明王伯伯怀中。

    那时身边风很大,明王伯伯骑着毕方神鸟在空中,告诉他“小家伙,先睡一觉,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然后他就睡觉了,一觉醒来便出现在生长了十五年的王宫之中。

    他的父母在生下他之后便走了,明王伯伯告诉他风家所有人都是他的亲人,不过在他三岁之前从来没见过除了明王和他师傅,以及做饭的老爷爷,扫地的老爷爷,种地的老爷爷,下棋的老爷爷之外的人,仿佛全世界的人除了明王伯伯都是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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