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苏慕的表情很淡，声音也很淡。

    他稍稍侧着身子，一只手臂搭在右边的小桌上，修长而苍白的指尖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道：“那报酬呢？”

    “啊？”云乔睁大了眼睛，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报、报酬？”

    怎么还要报酬？

    她以为他会开口说一句不必客气的。

    苍白的指尖在桌面停了下来，苏慕偏头看过去，似笑非笑的唔了一声，道：“原来夫人的这声谢谢，只是说说而已啊……”

    “……不、不是。”云乔又卡了一下，她左右瞄瞄，实在是不知道苏慕缺点什么谢礼，倒是她自己，一穷二白的，浑身上下掏不出半两银子来，着实清贫的很。

    “不知王爷想要什么报酬？”她再三斟酌着问道。

    “暂时没什么想要。”苏慕抬手斟了杯清茶，慢条斯理的饮着，“不过，夫人先记着，总会有还的时候。”

    “……”

    云乔忍了忍，到底没有忍住，道：“王爷，就这么一点举手之劳的事，你也要报酬？”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也好意思要报酬？

    茶水荡开蒙蒙的水雾，茶叶在热水中沉沉浮浮，苏慕拿茶盖撇了一下，悠悠的反问一句：“夫人会做赔本的买卖么？”

    “当然不会。”云乔想也不想的回道。

    苏慕没再说话，只挑了挑眉梢，黑眸中的意思很明显，你都不会，难道我会么？

    “……”云乔没话说了。

    出了宫门，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行过朱雀大街，窗外热闹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的传入车内，云乔单手挑开车帘，侧身向外看了过去。

    虽然她先前也和红玉春雪偷偷的溜出来过，但基本上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归，还真没怎么细看过这繁华的帝都之景。

    问安城内多江河溪流，白龙江上，挑了灯笼的轻舟唱着渔歌，或急或缓的穿梭在大大小小的石桥木桥之间。

    江边水畔，人烟熙攘，小贩摊位繁多，各种叫卖声讨价声接连不断，一眼看去颇有番纸醉金迷的味道。

    原来，古代的街市这么热闹的。

    云乔看的正兴起，冷不防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像个球似的从座位上一骨碌滚了下去。

    见她要摔倒，苏慕的动作极快，身形一个轻晃间，已经是稳稳当当的捞住了……他方才端着的茶杯，杯中的茶水竟是没有一滴落在外面。

    “嘶……”云乔正好滚到他的脚边，捂着脑袋正头昏脑涨着。

    “王爷，王妃，您没事吧？”车帘外，有侍卫紧张的声音传来。

    “无碍，继续走吧。”将手中端着的茶盏搁在小桌上，苏慕居高临下的瞥她一眼，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不是说了暂时不要报酬么，夫人忽然行这般大礼是为何？”

    云乔刚才撞到了脑袋，不过好在这马车内铺着的毛毯够柔软，也没怎么撞疼，只是苏慕这反应……

    云乔以为，他至少会伸个手，意思意思的接一下自己。

    英雄救美就不指望他了，没想到这厮连做个顺水人情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