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慈母(2/2)
作者:松花江里的鱼

    “给你看一个新买的大件,全家整整攒了五年多的钱。”

    母亲得意的拽起他来到里屋。

    “看看吧,最新的牡丹牌电视机,十二寸,彩色,新买的,好不容易有一个指标票,花了七百多块呢。”

    只见里屋的桌子上有一台大脑袋电视机,蒙了一块棉线钩成的帘布,看得出家里唯一的现代化电器是重点保护对象。

    那时候,什么都要票,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至于鸡、鱼、蛋、粉丝平时根本没有,只有过年过节才按人头发票购买,数量极少,还有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也要票。

    姐姐的陪嫁是手表和缝纫机,是当时的标配。

    有钱和讲究的人家结婚则是三转一响带咔嚓(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照相机),四十八条腿(床、桌子、大衣柜、沙发、五斗橱和椅子,后来怎么算家具都不够四十八条腿,估计还得加上新郎和新娘的腿。)

    小时候记得城市里是吃商品粮,按照人头每月供应口粮,绝大部分是粗粮(苞米面、大碴子、高粱米),极少部分是细粮(大米、白面),粗粮真粗啊,拉嗓子还烧心。

    冬天更是困难,没有细菜,只有三样菜就是白菜、萝卜和土豆,家家腌咸菜腌酸菜,户户挖菜窖储藏大白菜和萝卜土豆,一冬天就吃这些菜,弄得家属楼外到处是菜窖,就像陷马坑或是地道战。

    冰城的地方特色夏天买菜要菜票,买煤要煤票,因为那时家家都是烧煤炉做饭,还有很多人家住在平房自己烧土锅炉取暖。

    不过现在资本主义经济开始复活,自发的小菜市场出现,头脑灵活胆大的人从南方运来新鲜蔬菜,冬天里出售,赚取差价,价格很高,属于奢侈品。

    城市里用票购买商品几年之后才慢慢地消失,成为文物,后来说起来满满的都是泪。

    ……

    母亲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连忙说道:

    “快中午,你爸快下班了,今天你才回来,咱们家吃点好吃的。”

    “我去做饭,烙饼,摊鸡蛋。”

    ……

    父亲下班回来了,他的单位离家很近,几分钟的路程。

    吃饭了,烙饼,摊鸡蛋和咸菜,苞米面粥。

    在饭桌上,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微弯的脊背,脸上开始出现的皱纹。

    张子健心里充满了孺慕之情,温暖,还有淡淡的伤感。

    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有些话和心事也不愿意多说,供养两个大学生,生活的担子很重,但是从来不叫苦,只是默默的忍受。

    而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神情和言语,却是充满浓浓的关切,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记得小时候,父亲出差到外地,为了给家里多挣十块钱的卧铺补助,在没有空调的绿皮火车里,在盛夏三十多度高温下,硬是连续坐了五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板。

    吃完饭,张子健洗了几个带回来的国光苹果,削完皮用刀切成块,插上牙签端上来。

    “爸妈,在学校里买回来的苹果,挺好吃的。”

    “儿子知道照顾人了,长大了。”母亲欣慰地说。

    父亲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说道:

    “学习需要用钱,不要乱花钱。”

    母亲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物价涨得这么厉害,什么都涨价,吃的穿的用的没有不涨的,还是节约一些,艰苦奋斗吧。”

    “是不是困难时期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母亲显然又想起了六十年代国内的*******”时代,有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