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店已经叫人在置高的床下安装了一张床，也帮时不予置办了生活用品，韩胖子也给他买了衣服和鞋子，都是选的宽松型的。

    本来觉得地方小，韩胖子觉得时不予去他那里合适，不过他不想不过去，说哪里都一样，住的地方他从来不挑剔。也是，听他说他经常和他的师傅露宿在荒郊野外，睡在树上都是很正常的。

    黄昏时分。

    我们在店里一起吃的晚饭，道士是不禁肉的，时不予吃了很多。

    “小时，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推算出来我们两个有联系？”我挠了挠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一直叫我陈兄，我也顺从他的称呼，所以我叫他小时，挺顺口的，就像说时间一样。

    听到我的问话，他摸了摸撑起来的肚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师傅没有跟我说过他有任何的派系，他就只会消灾驱邪，这次跟我说命相之卦我也不懂。不过我师傅很在意你手臂残缺，本来听到你有阴阳眼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就是周媚说到了你左臂残缺他才突然在捏着手势，然后才让我来找你，他的样子还挺高兴的。”

    没人喜欢别人说自己身体残缺，所以他才会不好意思。从他的语气来看，他和他的师傅关系很好。

    我已经习惯了，晃了晃左边空空的袖子，耸了耸肩，“没事，现在我们就已经是朋友，左臂残缺就是明摆着的事实，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对了，我虽然有着阴阳眼，但是不懂道术，你师傅让你过来有没有说让你教我一点东西。”

    说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他之前打开背包收拾的时候，我看到了八卦镜还有铜铃啊符箓之类的东西，早早的我就想问他学习道术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忍到了现在。

    哪知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总感觉他要把我丢给你一样，估计他一个老头子觉得带着我走天下麻烦。不过我师傅很厉害，所以他应该不会骗我，以后我们一起消灾驱邪。”

    “......”

    熟络了之后，他说话随意的很多，看得出来他从他师傅身边离开后得到了解脱。

    一个老头子嫌弃带着一个年轻人麻烦......这句话真的是不给年轻人活路，韩胖子直言他师傅逗。

    “胖兄你不知道，我师傅身体好得很，走一天的山路都不带大喘气的，这也正是道中人修气的区别。常人中如果中气足的，这些人也看起来要对一般人要年轻的多。其实中气和道气差不了多少，养气一说从古至今都有流传，只是我们道中人的祖师爷在这个‘气’中得到了参悟，从而得到了道气，也就是慢慢的产生了各种消灾驱邪的本事。”时不予看着韩胖子不解，就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果然，跟真正的道士聊天得到的认知太多了，这些都不是李哥能够一下子知道的。我没有李哥聪明，但是见多了鬼事，理解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也容易的多。

    传言不少道士能活不少的岁数，但是世人把很多事情神化了，说什么吞吐日月精华，这种是不存在人的身上的。自古最出名的大岁数道士也就张三丰，这个名字我们都不陌生，武当的创始人，很多有关他的电视剧和电影流传在市面上。

    人活一口气，气的重要性就能从这句话中看出来。吐纳也被称之为一种养身的方式，是关于呼吸的方法，这个我没有接触过，是李哥说的。从时不予的嘴里得知，他的师傅应该很厉害，不过好像有点“不正经”，毕竟时不予说感觉是他师傅把他丢过来的一样，一般的徒弟哪里会对师傅说这种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样的徒弟什么样的师傅。

    韩胖子深吸了一口烟，“我们打架也凭一口气，小时仔，我的气很浑厚，你觉得我有没有成为道士的根基？”

    这货说着，满脸都是期待之色，大口的呼吸表演起了吸烟，还吐烟圈，真是一个人才。差点没让黄甄媛把香烟打掉，要知道我们现在能在店里吸烟已经是她莫大的仁慈了。其实这也是因为时不予过来的缘故，算是给我们在店里吸烟的机会。

    时不予表情很认真的琢磨着韩胖子的身体还有面相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身体完好，面相显示你一生富贵。我们作为道士的讲求五弊三缺，不外乎就是鳏、寡、孤、独、残五缺还有财、命、权三个弊端。在五弊三缺之中只要满足任何的一种就能作为道士，这是最根本的，也是最低的标准，说直白点便是命越加不好的人越适合做我们这一种人。像陈兄就是身体有‘残’，鳏寡孤独这四个弊端与他的命理对应，不过我师傅说他命中有变，遇到贵人得以逢凶化吉，这些都是已经顺应的了，那个贵人就是李哥。只是鳏寡孤独已经伴随了二十来年，这些都是积攒，所以非常的适合成为我们道中的人。”

    五弊三缺是命理，我听到这个并没有觉得尊严有辱之类的，因为这些之前李哥也有和我说过，只是说的没有小时说的那么详细。

    “那他不是变的命理吗？这些也都是能够积攒的？”黄甄媛有些不明。

    我也是不明白，按理说命理有变是因为个人的气运还有就是外人的介入。李哥确实是我的贵人，他的存在让我在一开始种种有可能失去性命的时候帮助了我，让我开始有了朋友，也就破了鳏寡孤独，应该是会让我五弊中少了四弊才对。

    小时想了一下方才说道：“上天的亏欠自会有所报，往后的命运无关，而是所经历过的处境。降临人间所携带的就是最初所获的，也就是每个人不同的命运携带，这种命运会通过时间慢慢的显现出来。上天会给我们一个‘起点’还有一个‘终点’，活着就是一个‘过程’，这东西我不好解释，我是主修消灾驱邪的，这些都是师傅之前说过一点，再多的我可解释不清。那个......我才只有十三岁，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

    命理的解释真的很难说得懂，一开始李哥对命理也感兴趣，但是在不清楚什么书籍是真的道中书籍的时候他也拿捏不准怎么看待命理。因为他聪明的缘故，风水是偏靠近人心理的，所以他才转而对风水感兴趣。

    凡事都有起点，有过程，有终点，这是最好理解的，但是命令牵扯的东西很多，比如‘变数’，一些不合常理出现的变数，这些可能会直接改变了我们人生的“终点”，让终点在本来是过程的地方结束。

    本来我是非常意外他浅谈的命理，但是让我最意外的还是他的年纪。看着我们三个在听命理听得越来越在意的时候，他因为懂命理不多而脸红，憋出了他原来才十三岁的话......

    他......十三岁？

    我们三个人愣着相识了一眼，彼此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之前我看着他就觉得是十七岁上下，因为他的个子不矮，况且脸上并没有带着稚气，而是心理上带着稚气。心理上的稚气我认为是他没有多出世俗的社会才会这样，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的年纪。现在他这么一说，我的年纪已然差不多是他的两倍......

    “你，十三岁？”我半响后狐疑的挤出了几个字。

    他不解的看着我们，而后点了点头，随后从他之前收拾好的床上拿出了一个红本本，打开本子指着上面“时不予”三个字道：“你们看，这是我的名字，这是我的照片，两千零七年出身，现在十三岁有多。”

    “......”

    我和黄甄媛还有韩胖子愕然，想不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他居然只是十三岁的一个孩子。而且，这个红本本是户口本，而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而已，并看不到有相关的亲戚，他是个孤儿！

    原来他的命运并不好，我和他有着同样的户口本，本子上都只有自己的名字而已。他还没有到成年，没有身份证。常在山中走，置办这个户口本，他的师傅也是明白社会中需要身份的证件，毕竟现代社会不像以前。

    十三岁的孩子能够从神态上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可见他和他师傅的一路消灾驱邪起了很大的作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就进入道途，自然要懂得不少的东西。而接下来他也说了他的一些故事，说他是他师傅路山脚下捡到的，是被遗弃的孩子。在他能够走路之后就已经在山中跟随着师傅前行，很少见人的他以为眼中能见到的鬼就是人。直到他们有去到一些山中的村子，见到了真正的人之后，他才晓得师傅没有骗他......小小年纪就跟着一个大人在山中生存，那一份辛苦都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但是他回忆着还带有小小的窃喜。不过我们在看着他，他的脸又红了。

    “半个月前，我和师傅在蜀中路过，正好经过一个村子，也就遇见了你所认识的周媚，还有她的那个鬼孩子。”

    看着我们调侃他小孩子，他脸上带着倔强，赶紧扯开这个话题，说着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在村中为非作歹，已经害死了一个人。本来师傅要除去他们两个，但是周媚说出了实情，原来她娘家的人就是被村庄里面的一个人所害死的，她让小鬼杀死了那个男人。我师傅看了看她的面相，说她命途坎坷，她就跟我们聊起了以前，也正是她的所说我和师傅才知道了你和那个叫李哥的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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