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姐，父亲母亲，有些事就算能从头再来一次，源依旧会这么选择。

    不知如今的北地怎么样了，是否还是他离开之前那般风平浪静？可就算如今再风平浪静，源明白，源这千里冰封的绝境故乡，迟早要陷入煌煌战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谁，要将安定祥和多年的天启再次拖入动荡？

    源闭目运转灵力，脑海里也没闲着，他一边一边回放着一张又一张画面，铎一霸的陨落，神帝的陨落，珞兮那番关于鬼的告白，还有，塔里的娴徽公主。

    源有预感，这其中绝对被他忽略了什么忽略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

    源想起了先前他们离开高塔时，珞兮的那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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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皇神宫/高塔之下】

    “阿珞，我们走吧，要快点出神宫。”源从铎一真那儿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珞兮面前。

    “嗯。”好不容易，珞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话了，“源，你同他，嗯，西尊主，都说了什么？”

    “铎一真说，神后解除了你的婚约。恭喜你，这是好事。”源说道。

    珞兮听到这消息，嘴角刚要上扬，却意外地发觉面前的源似乎并不是很开心，而是一副心不在焉又忧虑重重的模样，那本来就要升起的笑容一瞬垮了下去。

    “……嗯，是好事。其实神后，并没有太为难我。”珞兮犹豫了一下，不留痕迹得换了一个话题，道，“当年把我赶出熙鸾宫，也是为了保护我吧？我想了很久，只有这个答案。”

    “此话怎讲？”源皱了皱眉，珞兮这说法实在让人意外。

    “你也看见了，我姐姐，她那个不正常的样子。”珞兮同源边走边说道，“她那个样子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是天生的。

    “娴徽姐姐她，天生就心性不良，狠毒异常，因为神后的长女莲馨大公主姐姐年纪轻轻就夭折，所以她极度疼爱娴徽姐姐，娴徽姐姐从小被娇惯纵容，又加之天生灵力充盈，天赋异禀，所以从没受过一点点委屈一点点苦，大家对她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那时候在神后眼皮子底下就那么放肆？”源问道。

    “最早，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并没有现在这样坏，一开始她也只是喜欢刁难惩罚下人，我也只觉得二公主姐姐只是刁蛮任性。可后来，我发觉宫里总是有人失踪，而失踪的人都经过了熙鸾宫。”

    “我也是一个偶然才发觉不对劲的，一天我无意听见她房中有女人极地的痛苦的声音，我走了过去，悄悄打开了一道门缝，居然看见她面前是一个被捆在椅子上的宫女，被她剥去了十个指甲，割去了鼻子，还被挖出了眼珠。我看见她跨坐在宫女腿上，微笑地将血淋淋的眼珠送到宫女嘴边，就要逼她吃下去。

    “然后，我害怕极了，立马跑的远远。那时我突然发觉，我绝对不是第一个见到这场景的人，因为娴徽姐姐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隐藏，那门就那么虚掩着，那样有恃无恐。大家都明白，这熙鸾宫里养着一只什么样的东西，可都默契的装作不知道。

    “后来，我又撞见了一次姐姐的好事。”说着珞兮冷笑了一声，“那家伙同侍卫在床上……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声音，那时，她才十二岁。而那奇奇怪怪的声音，我之前也听过的，只是一直没在意而已。”

    源心中一惊，想起秀姑姑的话来。秀姑姑告诉过他，珞兮曾经被安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只是这一次，你被她发现了？”源说道，他望了一眼身后的高塔，带着明显的憎恶，“然后她就跑到神后那诬告你？”

    “是的。”珞兮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相信，神后心里是明白我的清白的。可也担心那越来越强的天才灵师姐姐心里不痛快，以后会为难到我，你知道的，我灵力低微，而那时十二岁的娴徽姐姐已经是开云灵师，比神后还强。”

    “十二岁的开云？！”源不敢置信，源曾经自认为是天启数一数二的天才，可同这个公主一比，自己那点天赋简直是幼稚可怜。

    “是，这样的灵力，当时就算是作为她母亲的神后，也是忌惮她的。”珞兮接着说道，“估计是因为忌惮她这个即便对亲人也没多少感情的女儿，或者又是因为溺爱她，又不想我今后被她为难，神后明知道我无罪，还是惩罚了我，借这个机会让我和她分开来。

    “神后其实，不是坏人，她讨厌婴儿的哭闹是出了名的，可却从没加害过一个宫内出生的孩子。”

    源听着，点了点头。珞兮说的合情合理。如此说来，神后其人虽然护短有私心，可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说来也是，这个苍皇天统神后慕容慎，继位以来就没犯过什么大错，打理六宫据说也谨慎负责，赏罚分明，从不为难嫔妃。

    “可后来，她为何离开熙鸾宫来到这个高塔呢？”

    “娴徽姐姐随着她长大，越来越放肆，神帝神后终于忍无可忍，可那时她已经是大成灵师，谁也不能轻易对她做些什么了，即便是神帝。你明白的，整个天启，大成者也不超过十五位。总之，就是任何人都对她无可奈何了，况且，神族多了一个大成者，总比少一个好。”

    珞兮接着道，“所以神帝就下令修了这塔，让她独自住进去，不许她离开这塔，也算是囚禁了吧。”

    “那个娴徽公主居然答应了？再也不离开这塔？”源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甘心被变相囚禁在这塔里。

    “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默默住进塔里，然后还真的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塔。我这个公主姐姐，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测她。”珞兮道，“不过她呆在这里也越发自由了，每月送去她塔里的仆人宫女是什么下场，你也清楚。不仅如此，她还总是诱惑同西域士兵有些相似的侍卫进塔同她……你明白的，然后玩腻了就一点点弄死。”

    “真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源说着同珞兮走出了神宫宫门。

    珞兮回头，最后望了身后的神宫一眼。

    那重重宫阙流光璀璨，金雕玉砌，繁花拱绣锦。

    珞兮冷眼望了望这叫人迷了目的红墙金瓦，转头同源离去，毫不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