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终于又像个人了。”

    洗了澡，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穿上卧室里备着的雪白浴袍，来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散发的青春气息。

    三个人都洗了澡，但她花的时间毫无疑问是最长的。当她出来的时候，李昊和来过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一样的裹着浴袍，正坐在沙发上品尝这个豪华餐厅里留下的真正高端的红酒洋酒。

    来过都已经有点微醺了。

    来兮和话痨哥哥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是沉默寡言了，但直到这会她都还是有些激动，喝了一杯摆在桌上的不知道是什么酒，笑着说：“来过你能想象得出来吗？我洗澡洗了三遍，洗出来的水都还是黑的，尤其是头发里洗出来的水，那股臭味都要把我自己恶心死了。还好，这里面的沐浴露真的很不错啊，还有洗面乳，很贴心的服务。”

    来过嘿然一笑说：“这是末日啊，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在意洗澡这种事情。”

    来兮摇头说：“那不是没办法吗？所以我才说，现在我终于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绝望的，不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而是自己还能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的问题。那个房间里相拥着死去的，应该是一对恋人吧，能够在世界末日的时候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死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还有那些自杀了的，其实我也特别理解，其实好几次，我都有自杀的念头了，活得这么辛苦，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也还是随时都会死去，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好难坚持下去啊……”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就有无声的泪水滑落了。

    来过话痨，可这个时候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昊看着这个情绪有些崩溃的女孩，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因为坐在侧面，他发现，这个女孩有着非常秀场的天鹅颈，还有非常漂亮的锁骨，往下……

    呃，李昊没有往下看，而是又看向了那张流着泪的脸。这张脸虽然不是赵氤氲那种美到极致的容颜，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非常耐看的感觉，尤其是……明明流着泪的，却依然很动人。

    天已经黑下来了，船舱里的光线也暗下来，但是没关系，这个豪华餐厅里有的是烘托氛围的蜡烛，在这种昏暗的烛光中，听着外面的海涛声，也许，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又喝了一会，来过已经醉倒了，李昊和来兮费力的把来过抬到房间里，把他放在了沙发上。李昊原本是准备睡了的，但是来兮还很有兴致，于是两个人回到外面接着喝。

    来兮始终不是话多的人，就剩下两个人对饮，她也没有更多的话，不过来过睡了，她倒是很诚恳的替她哥哥道歉。

    “李昊大叔。”来兮管李昊叫大叔，李昊的年龄其实比她大了差不多10岁是真的，不过叫大叔也说明来兮也是喜欢看泡菜国的那些电视剧的，好在李昊也不在意这样的细节，反正她叫得自然就好。他端着一杯酒，没怎么喝了，脑子里很空，又有很多事情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就听到来兮在说：“我哥哥他因为从小家庭条件好，爸妈也惯着他，就有点没心没肺的。你不要怪他。”

    “怪他？”李昊笑笑：“有什么好怪的？怪他开门把丧尸放了出来？这不是问题，那东西哪里都有，遇到是常态，遇不到反而是运气好。”

    来兮也笑了笑，她笑起来嘴有点显大，但是，配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很好看。

    李昊说：“你牙齿可以去拍广告了。”

    来兮笑着说：“从小就有人这么说，我哥的牙齿就不齐，我是几天不刷牙都不会有口臭……当然，要不是这场灾难，我也从不会几天没刷牙。”

    李昊举起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来兮也喝了一口，突然有些好奇的问：“大叔你脖子上一直挂着一个U盘，里面装了什么？根据女孩的直觉，肯定是跟女孩子有关的。”

    而如果是来过的话，他一定会问U盘里装的是什么国家机密。

    李昊沉默了一下，点头说：“是。是一个女孩临死前给我录的一段话。”

    “……对不起……”虽然可以说自己是无心的，但在这样的灾难中，再美好的故事，现在也一定是悲伤的回忆了，所以来兮觉得自己特别可恶。

    李昊说：“不说这个，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好好享受当下吧。”说完，举起酒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