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摘下口罩冲老太太笑了下，说：“大妈您好，我刚刚自我介绍过，我姓孟。我跟您说一下，这次不是审讯，只是需要您配合我们调查，问您一些情况，您要如实回答，作伪证和说谎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先跟您说一下您别太紧张，本次询问全程录音录像。”老太太点点头说好，但还是能看出来有些紧张。

    问了一下身份信息以及和钱苗苗的关系后，孟然进入正题。一瞬间他变得又严肃又认真的说：“您的外孙女钱苗苗有跟您说过她在学校的遭遇吗？例如说被老师体罚、打骂之类的。”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说：“有过的，但是那些都是我让老师那么管的。苗苗这孩子特别调皮，上了初中之后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和同学出去玩这个玩那个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这孩子的爸爸妈妈在国外，就把孩子托付给了我。我这个孤老婆子也管不了她，只能拜托老师她要是不听话就打。”

    孟然点点头，记录下来，问道：“那您跟几个老师说过这样的话呢？”老太太想了下说：“我就跟两个老师说过，一个是她之前的班主任，后来那个班主任因为家里的原因就辞职了，还有一个是他们学校的思育老师，是个男老师来着...”

    孟然继续问道：“钱苗苗被老师打骂体罚后有跟您说过是哪个老师打的吗？”老太太回答道：“有说过的，说是一个叫郑文的打的...”孟然掏出办案手机找到了郑文的照片给老太太看了一下，问道：“您说的那个男老师是这个人吗？”老太太看了看，点点头说：“是的，就是这个老师。”孟然告诉她这就是郑文，收起手机做着记录，等他写完，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问：“您知道这个老师都怎么打您外孙女的吗？”老太太丝毫没当回事儿的笑了下，说：“不就是打两下踢两脚嘛，能有多大事儿啊！”

    “咚咚咚...”

    “请进！”

    刚要说话的孟然被人打断，女警走了进来，把打印好的照片交给了孟然，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是网盘里的所有照片，我看到还有录音文件，就都下载下来了。恒书哥让我告诉你人他已经带到隔壁二室了。”孟然接过照片看了看，说了声谢谢，问道：“孩子们呢？”女警回道：“楼上警员休息室呢。”孟然抬手看了下时间，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三张钞票递给女警说：“拿着给孩子买点东西，青春期的孩子饭量大，经常下午就饿了，别让他们饿着，你自己也买个咖啡喝吧，辛苦了。”

    女警不客气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离开了调查一室。

    孟然把手中打印好的照片拍在桌上，推到老太太面前说：“你看一下吧，这是您外孙女被打的照片，都是您外孙女自己用手机拍下来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您外孙女这不是简单的被打，而是被她的思育老师虐待！要不是她的好朋友今天持刀挟持那名虐待她的老师，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亏发现的早，如果晚发现的话，说不定那个老师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老太太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双手颤抖的看完，伏案大哭。孟然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跟她说：“大妈，您给苗苗的父母打个电话吧。不管他们能不能回来，他们是苗苗的父母，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您先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按个指印...”

    老太太拿过笔签名按指印，孟然跟他说可以了，给路易打了个电话来让路易带老太太去休息室。他起身安慰了一下老太太，活动了一下手指。这调查室没有电脑和打印机，只能靠手写了。喝了两口水，戴好了口罩到了隔壁敲了敲门。恒书正不知道该继续问什么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甭管是谁都救了他！

    说了声请进，孟然走了进来。恒书给他们介绍道：“几位老师，这位是孟警官。”孟然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恒书旁边，对恒书耳语道：“现在学校还没放学，你找两个女警跟着你一起去学校，问问范磊班上的同学，看看有没有学生出来作证，证明有老师打了范磊。顺便看看景白那边好没好，甭管好没好都晾着那个郑文，耗耗他的耐心。你先带三个老师去隔壁，让景白给他们打一打预防针，聊聊未成年人保护法什么的。”

    恒书明白的点点头，带着三名老师去了隔壁，安顿好之后他去了审讯室找景白。

    孟然看着面前的中年秃顶男，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孟。我跟您强调一下，这次不是审讯，只是需要您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您要如实回答，作伪证和说谎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先跟您说一下，别太紧张，本次询问全程录音录像。这是我的证件...”孟然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收起证件说：“因为也挺晚的了，我就开门见山的问您了。郑文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过出格的表现或者做过有损师德的事情呢？”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迟早会被发现的。”孟然一听就知道教导主任知道些什么，他说道：“这么看来您真的知道些什么，那您详细说说吧。”

    教导主任看着孟然，说：“警官，我不知道我说出来的那些会对那些孩子们造成什么影响，既然这件事情是因钱苗苗而起，那就到她结束吧，我怕其他的孩子没有她的这种承受能力...”

    孟然瞪大眼睛很是震惊，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的孩子？而且还是孩子们！这个混蛋到底虐待了多少的孩子！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一年前的一天中午，我去思育室找郑文拿他的工作报告，听见了里面有殴打的声音。我以为是郑文被打了，因为他是个很斯文的人，之前也发生过初三年级的学生因为迎接中考心理压力比较大，对他进行殴打的情况。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门却被锁上了。我也挺着急的，就直接撞门进去了。进去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男生鼻青脸肿的，郑文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跟我说是那个男生自己摔倒了。虽然我有怀疑，但是最后还是觉得他这么斯斯文文的人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之后我发现有不少学生总是恐惧去思育室，而且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思育室出来之后不再是笑容满面，反而都是哭着出来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思育室有问题...”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经常从思育室门口路过，也经常能听到思育室里面传来的殴打的声音和郑文低声的辱骂，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些孩子被虐待了。我去找过那些孩子，希望他们能站出来，只要他们站出来了，我就能跟校长那边汇报了，但是没有一个学生肯站出来说话！哪怕我当时找到了钱苗苗，她也告诉我说没事儿发生。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也会承担起这个责任的。”

    孟然一边记录，头也不抬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呢？”教导主任想了下说：“还是怕万一造成误会弄得很尴尬。我是个教导主任，今年四十多了，有些事情不像你们年轻人想的那么简单。”孟然点点头，说：“那当初他来到学校的时候是没问题的是吗？”教导主任点点头：“是的，他来学校的时候和现在一样，都是斯斯文文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就一年前我发现了有这个情况，再早之前可能也有，但是我不知道。”

    孟然快速的做好了记录，说了声好，笔录让教导主任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让他签名按指印，孟然收起了笔录问：“那范磊被刚刚那三名老师打骂的事情你知道吗？”教导主任一拍额头，郁闷的说道：“为什么这个学校里有这么多老师干出这种事儿啊！”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您并不清楚。那您去隔壁的休息一下，让隔壁的三名老师过来一下吧。”孟然收起了教导主任的笔录，冲他说着。教导主任说好，起身离开这里去了隔壁。隔壁那三名老师被景白教育的正在坦白自己对范磊打骂的情况，并做出了深刻的检讨。教导主任没去打扰，回来把情况跟孟然说了一下。孟然一愣，心想，这景白还真的是能干呢！

    孟然去看了一眼，确实里面正说着话呢。他带着教导主任来到了休息室，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叫着福利院的乔老师到外面简单的聊了一下。孟然把事情的经过和乔老师说了一下，告诉她虽然持刀挟持老师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对，但确实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还是可以理解的。正说着，恒书带着两名女警回来了，掏出手机递给孟然说：“有一些学生愿意作证，我们已经拍下来了。”孟然结果手机看了看，还给恒书说：“这个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最后联系一下教育部门的人通报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