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尸骨，一眼望去足足有几千具，只有少数是邪魔的，大部分都是人形尸骸，还有更多的一部分沾到了黑血溶解了或者被邪魔吃了，什么都不剩下。

    众人情绪低落，那些死去的故人朋友，明明昨日还在一起高谈阔论，互相吹牛皮，今天却再也看不到了。斯人已去，音貌犹在。

    “我的兄弟，你还活着吗，为什么我没看到你？”

    扑通，一名铜甲女子跪倒在地上，在她眼前有一具残缺的尸体，只剩上半身，其余部分都不见了。从他的容貌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很年轻的修士，加入降魔军不久。

    “弟弟……”女子失声痛哭。

    城内有戒备军来了，他们裹着牛皮手套，手握铁锹，带着车队，见降魔军胜利归来，于是前来清理战场。

    邪魔的尸体和被它们污染的土壤都要挖走，填埋在一处，而降魔军的尸体，要送入葬渊，他们要在那里长眠。

    更多的尸体被认出来，降魔卫都前去寻找熟人，只有小督察默然。他们一共就只有那么多人，不久前一起战斗过，少了哪几个很明显，用不着去找，也不愿去找。

    一时间，在场的不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忍不住眼睛通红，有不少人落泪。

    “哭什么哭，两年前那次，老一辈的几乎都死绝了，就剩下我们，都能挺过来。这一年，正是给我们的机会，当舔舐伤口，养精蓄锐。”银甲将领见状，沉声训斥道。

    若有观察仔细者当能发现，他眼里也有丝丝雾气，这些死去的人，很多都是他的手下，是每一年精心挑选出来的。而上一次祭典，就在不到两个月前，他们加入降魔卫还不到两个月。

    “说起来，咱们的军功差不多够地元丹了，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是要贿赂那个后营督察引渡白阶还是留着自己用？”有人觉得气氛太过凝重，提出来一个好的话题。

    然而，众人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垂下头颅，一喜一忧对比，更加让他们觉得悲伤难以自制。

    ……

    东方。

    一位金甲大统领急匆匆赶到，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立在荒野，他虽然年迈，身体却并不佝偻，反而站的笔直，巍然矗立，直指苍穹，不服苍天命运的戏弄。

    “都督……”大统领低声呼喊，眼瞳微微收缩，他看到了老者身前横倒着一头腐烂的邪魔，头生八目，狰狞无边。

    天阶邪魔……她心生敬意，竟觉得这位瘦削的老者的身影有几分岳峙渊渟之感。

    老者缓缓转身，手上握着一块明黄色玉玺，嘴角染血，腹腔上还有一个血洞，深及内腑，他叹息道：“聂灵，你明白了吗？”

    “都督，聂灵明白了，聂灵这就带你回去。”金甲女子浑身一颤，两步上前搀扶着白发老者。

    她和另一位大统领解决掉西方的邪魔大军后，立刻兵分两路，救援其余二方。不想自己那空间最不稳定处没有出现天阶邪魔，东方却出现了，那南方呢？

    而都督身体日渐消瘦，到了如今，拿着玄黄印斩杀一头天阶邪魔都要付出如此代价，果真要到了自己扛大旗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