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落座。

    一时间竟然相顾无言，她看了李和好一会，说道：“先吃饭吧。”

    “嗯……”

    她切着牛排，比记忆里更加优雅，没有了曾经故意的活泼，她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她没有在意，而是说道：“纳兰容若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吗？”

    李和记不太清，他们是同学，但具体认识成为朋友，却是相见之后很久了……

    “那你记得与蔺文萱的初见吗？”

    李和默然，他自然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

    “蔺文萱比我更懂你，她也比我更有心气，当然，我们曾经起于微末，需要为生活而奔波，各自相遇的时间不同，面临的问题也不同。”

    “但毫无疑问的是，你更喜欢蔺文萱。”

    “那是个没有功利心的女孩，不是吗？你向来讨厌为利益而谋划，你喜欢那种大公无私，心中装的是天下是文明的那种气魄。”

    “她是，我不是。”

    李和再度沉默。

    她仅吃了几口，便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打算结束聚餐，最后的说道：“我不是什么你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国家百废俱兴，你又退了下来，总该还有人要去做实事。”

    “就让我们这些有功利心的人来吧。”

    她起身离去，李和久久无言。

    ……

    从炎帝国到靖汉，过渡非常平稳，但的确是百废待兴的状态，哪怕是经过战争时期的四年变革发展，依旧有庞大的潜力尚未释放。

    人类社会当有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

    要如何去驾驭，在摆脱过往那种阶级、利益的旧有观念后，让新的体系良性运转，这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活计。

    所幸，他们有周瑞，所有人都对周瑞抱有十二分的信任。

    而在月色里，周瑞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陪那位终于走出大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小姐在河边漫步，她问道：“兄长功成身退，蔺文萱主编文明大典，理论固然丰富，但实际如何做，却是治大国如烹小鲜，丝毫马虎不得。”

    “与神王一战，固然是我们获得了胜利。”

    “可公选投票是投票，有神王在那，我们因势利导而已，人心真正觉悟的，可谓少之又少，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跃进。”

    周瑞抬头，看着月亮说道：“越王勾践复国尚且需要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一代人的时间，总要让他们先熟悉一些东西才好做下一步。”

    “没有百年时间，是不考虑开展长生革命的。”

    “通往文明觉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若要拟定计划，当以‘五百年’为期限。”

    “步步为营。”

    苏可看他一眼，问道：“你要执政五百年？”

    周瑞却摇头，说道：“我不打算长生，人生百年足以，而且，也不会执政百年，二十年后，便会从台上退下。”

    “谁来接位？”

    “叶朴年，也许。”

    “他？他很老了。”

    “嗯，但他修仙修的不错，活个一百五六十岁不成问题。”

    “不考虑姬长生么？”

    “他不适合当领袖，还是专门负责国家安全和文明觉悟保障委员会这块吧，总要有人站在黑夜里来守护正义的。”

    两人聊到这里便沉默了下来，相伴走了一会。

    周瑞问道：“不会去吗？李和将他们都复活了，那也是你熟悉的亲朋好友吧？”

    苏可摇头：“他们只是长眠了一觉，我却过了半生，早已脱节了，回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如此罢。”

    周瑞犹豫了下，说道：“那……再走一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