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万乘门口，云初一个人下车往办公室走去。

    小学办公室里，这次没人斗地主了，张书明他们三个都在抽烟。

    一推开门，办公室像着了火似的，烟雾直往外飘。

    云出连咳了好几声。

    云初：“张书明跟我走。”

    孙午和李健连忙起来劝。

    “云主任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对对对，再给张老师一个机会吧，我们都会好好劝他的。”

    张苏明把手上的烟头使劲往纸杯里按了按。

    “你们不用求她，不就是开除吗，我已经习惯了。”冷笑一声，“这些校长主任的，除了开除老师还会做什么！”

    挑衅地看着云初，“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云初脸上看不出表情。

    “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

    三人都掩不住脸上的诧异。

    “云主任你不是来赶张老师走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他走？”也挑衅地回看着张苏明，“怎么张老师不敢跟我去？”

    张书明不知道云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现在孑然一身别无长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怕云初耍什么花样。

    “走就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跟在远处身后下去了。

    孙午疑惑地问李健：“你说云主任要干什么？”

    李健：“猜不到。看着云主任不像恶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市一监，徐川双手抱头，颓然地坐在接见室。

    张苏明更加不解。

    她带自己来监狱做什么？

    难道是要利用犯人对他进行反面教育，给他灌一顿毒鸡汤？

    呵呵。

    这个云主任未免太幼稚了点！

    当他是十几岁地小孩吗！

    听到脚步声，徐川抬起头来，一时却没能认出张苏明。

    也是，当年的张书明意气风发儒雅潇洒，跟眼前这个秃顶的糟老头，确实不像是同一个人。

    云初示意张苏明坐到椅子上，她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拿起电话。

    同一时间徐川也在里面拿起了电话。

    云初：“徐川，你还认得我身边做的这个人吗？”

    徐川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他眉目间看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模子。

    “是张老师？”徐川的声音有点颤抖。

    云初点头。

    徐川突然就哭了，在电话里呜咽出声，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张书明在他们的对话中终于缓过神来。

    仔细看了好久，终于认出，这就是自己当年打过的那个学生，也是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学生。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他，一时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

    徐川的父母也来了，张书明看着眼前让他事业尽毁家破人散的一家，后槽牙牙咬得死紧死紧的，额上青筋微微暴起。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用得过且过来掩饰的不甘、愤怒，此刻都像撞开了笼子的野兽，瞬间跑了出来。

    “你们也有今天，真是报应！”

    眼前的夫妇已经老得认不出来了，头发花白，身材佝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泣太多，整张脸都往下耷拉着，就是两个普通的、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

    完全看不出当年那娇横跋扈的样子！

    可他心里依旧是恨的。

    他们老了，过得惨了，并不代表他们对自己的伤害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