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目光平静的望着刘陵，缓缓说道：“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说了半天，张然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刘陵，这里是长安城，是天子刘彻的地盘，不是他她区区一个翁主可以撒野的地方。就算她刘陵是淮南王女，来到长安城也要遵守天子定下的规矩，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总之，长安城里天子最大。

    随后，张然又道：“廷尉府的张汤是什么人，我想翁主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他是法家弟子，天子爪牙，打压权贵，维护法治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的职责。我想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因为翁主身份尊贵而有所顾忌的吧！”

    “哼！”刘陵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既不反驳，也不否认，只是冷冷的盯着张然，一言不发。

    张然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继续道：“我听闻古之王者，不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上。翁主要杀我们，固然轻而易举，但后续所带来的麻烦，显然已经远远超过杀了我们所能带来的利益。既然如此，翁主何不换一种思路来处理此事？比如说放我们一马？”

    “呵呵…”刘陵如万年冰霜一般的俏丽面容上，终于绽放出一丝笑容，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张然面前，从头到脚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忽然展颜一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凡！罢了，罢了，今日予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无妨，不过，你倒是说说，不杀你对予有何好处呀？”

    “谢翁主！”张然拱了拱手，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道：“翁主之前之所以要把我们从新丰抓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担心豆腐的秘方泄露出去，损害了你们淮南王府的利益吧！那么如果，我们愿意将自己研制的豆腐秘方献给翁主，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以此来牟利，也绝不将秘方泄露给其他任何人，那翁主是否可以饶我们一命？”

    “唔...”刘陵皱眉沉思了片刻，摇了摇道：“不行呀，因为你们之前的愚蠢行为，导致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现在长安城里觊觎我淮南王府秘术的不轨之徒大有人在，就凭你们能保住这个秘方么？”

    “所以翁主就要杀了我们灭口，保住你们家的秘术？”张然面无表情的盯着刘陵的眼睛，语气平静的反问道：“翁主，您是堂堂汉室宗亲，身份尊贵无比，但这做事的手段未免太蛮横了一点吧？就算您真的杀了我们，能够解决问题吗？能够保住您的秘术永远不会泄露出去吗？能够挡住那些人觊觎的目光吗？”

    “我不知道，也不能肯定...”刘陵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张然，而后朱唇微启道：“但我很清楚知道一点，如果放你们活着离开这里，你们是保不住豆腐秘方的，到那时我们淮南国的秘术肯定会泄露出去...予相信，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呃”

    张然哑口无言的同时，也清楚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证明了豆腐不是偷来的，而是张然自己“研制”出来的。但刘陵却还要杀自己两人的原因，原来在刘陵心里，张然两人的小命还没几斤豆腐重要啊？

    “果然，这还是一个贵族主导一切的野蛮年代…没想到我张然的小命居然还不如几斤豆腐值钱？”

    一想到自己可能因为几斤豆腐而死，张然心中就忍不住一片凄然。

    巨大的无力感也迅速了张然席卷全身，让他感到分外的憋屈和绝望。

    见张然久久不言，而且面色凄然，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刘陵忽然有点索然无味了，恹恹的摆了摆手，颇为无趣道：“还以为你能带给予一点惊喜呢？没想到...”

    话道一半，刘陵又看了张然一眼，忽然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询问道：“既然自己都无话可说了，那我现在要杀你，就不算不教而诛了吧？”

    “......”

    面对刘陵充满恶趣味的问题，张然一时无言。好半响，才哀叹一声道：“翁主，非杀不可吗？”

    “呵呵...”刘陵轻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张然，反而风情万种的白了张然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唉！”张然叹息一声，有些颓然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动权在翁主手里，翁主执意要杀，我们又能如何呢？”

    “杀就杀吧！”说道这里张然不禁低下头，满脸绝望道：“反正想活也活不了，不就是一死吗？早死早超生吧！”

    “那好！”见张然已经认命了，刘陵更加觉得没趣了，于是便挥挥手道：“来人...”

    “等等！”

    就在此时，张然忽然抬起头，目视着刘陵绝美的面容道：“翁主，我听闻市井传言，淮南王修仙问道，有一种可以食之可以延年益寿乃至长生的珍馐...翁主您口中的淮南国秘术？难不成就是我做的这种豆腐？”

    “啊？”刘陵瞬间懵圈，俏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她实在没想到，张然在临时之前，居然会忽然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刘陵随之勃然大怒，指着张然怒叱道：“竖子安敢欺我？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偷我家菽乳秘术的？”

    张然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没有人指使我！而且我刚才不是已经给翁主您演示了么？以您的智慧难道还看不出，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偶然么？”

    顿了顿，张然又道：“从来到这里，翁主以及您的家仆就一直指责我们偷了您家的菽乳秘术，又声称什么人赃俱获。很显然，您家所谓的秘术与我做的这个豆腐肯定是极为相似的。而且为了保护这种秘术不被泄露，翁主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将我二人杀人灭口！再结合市井之中有关您家大王的种种传言...私以为，翁主口中的菽乳秘术就是传言中食之可长生的那种珍馐啊！”

    说着，张然忽然向刘陵弯腰作揖，一字一句非常诚恳的问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天下最难之事，不过唯死而已。翁主乃天潢贵胃，能否在临死之前，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刘陵深深的看了张然一眼，思衬良久，最终点点头道：“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予便容你一言！说吧，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张然忽然紧盯着刘陵的俏脸，非常认真的说道：“既然菽乳食之能够长生，那我的豆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作用呢？”

    略微停顿了一下，张然忽然道：“所以，我想问问翁主，食豆腐可得长生否？”

    “这个...”看着张然满脸认真的表情，刘陵一时间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