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1)
作者:初十是只猫
    王启东眼看情况有些不对,悄悄朝角落里头挪了挪步子,生怕被刘三认出来。

    这刘三王启东是认识的,在贺明府身边当差,是个莽撞的性子,为人又好赌,听说是贺明府妻家的表兄弟。

    贺明府早年穷困,成婚头几年都是靠着岳丈接济生活才过活得下去,好在后来可算是熬出头了。

    贺明府念旧恩,向来对岳丈客客气气,向来也是开不了口拒绝,才答应将这表兄弟安排到身边当差的。

    否则以刘三这个急性子,怎么是吃官饭的料?

    眼下看着这刘三被五花大绑成这副模样,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群山匪,自己今日单枪匹马上山来,刘洲英又不在身边,万一一会儿与这大当家谈不拢,自身都难保,现在还是不要与刘三沾上什么关系的好,省得多生事端。

    再说这刘三,得知这山匪如此嚣张之后,气从心起,但他头脑简单,为人也莽撞,两次安排官军剿匪,贺明府都没有选他。

    气得这刘三哇哇直叫,贺明府却不管不顾,就是不叫他去,若是他剿匪出了什么事,自己那岳丈绝不会轻饶。

    但这刘三甚是磨人,贺明府听闻容州葛明府不愿借调官军,开出了每人五十两的价格为难自己,心中正在烦躁,虽说此事推给了方鸿,让方鸿想办法筹措,去往容州借调官军,但此事一天没有尘埃落定,贺明府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哪里听得刘三在身边终日念叨个没完。

    后来高文台出了个主意,贺明府便将刘三打发到廉州,让他找廉州明府借调官军。

    这刘三跨上快马,着急忙慌向廉州跑去,半是着急半是高兴。着急的是如今山匪闹得厉害,他看在眼中也十分焦急,高兴的是自己自在贺明府身边当差以来,从没有交给自己这么重要的差事,这回说什么也要完成。

    这刘三着急忙慌跑到廉州,廉州明府也不愿借调官兵,刘三吃了个闭门羹。

    但这廉州明府想了想,人不借,东西多少还是可以借些。正好手头批了一批火药在手,便随口应了一句答应给刘三一些。廉州明府手头差事也多,只那么说了一句,让他去找管火药的手下的几个小官,自己便没再过问。

    那几人却是势利眼子,没把刘三当一回事,又欺他是个外乡之人。刘三也耿直,死活没想起来给两人使几个钱,就这么犟着,被两人撵出去好几回。

    刘三在廉州耗着,心急如焚,一日无意撞见两人勾肩搭背进了赌场,心里有了主意。

    刘三也是个好赌之人,这赌徒最是了解赌徒的脾性,刘三也跟着摸进了赌场,看两人赌红了眼,心中便知这两人赌瘾也是不小。

    便上前激了二人两句,两人受不得激,便跟着刘三进了黑赌场。

    这黑赌场的东家心最是狠,也是个好赌之人,而且赌得极是硬气,谁若是在他这里作弊,那就将作弊赢来的银子融成银汁灌入此人喉中,让他烫破肚肠而死。

    所以这黑赌场开赌,从来没人敢玩花样。这也是刘三赌了这么些年赌出来的经验,人生地不熟,冒然与人赌,中间容易有猫腻。这黑赌场都不是些好招惹的,但在这“赌”字上头也是最公平的。

    黑赌场有规矩,赌钱赌个现,从不赊欠。

    这黑赌场东家如今甚少出手,一来没人敢同他赌,够资格与他对赌且有这份胆子敢赢钱的人也不多。

    这刘三偏偏瞎猫遇上死耗子,有一日被这两人拒之门外之后,喝了几口酒以后,不知怎么闯进这黑赌场中来,不管不顾地与这东家玩了两把,运气也真是不错,赢了东家几个钱。

    东家看他也是个性情中人,甚为投契,于是便熟悉起来。故而这刘三才将这两人带到黑赌场中来。

    刘三为激二人,语气极为嚣张,赌场中人不分男女老幼直至后院仆子都可下注,上不封顶,下到散碎银子,刘三是来者不拒。

    这二人在赌场泡了一辈子,要说到玩花样,那真可谓是花样百出。

    但这黑赌场恶名在外,他二人也不敢出千作弊,事实上也没法出千,因为押单双十二点,打骰子用的

    这玩法也简单,使一只大海碗装满水,骰子抛向上方,落入水中,在水里翻几个滚,落到碗底看点数。

    这一招黑赌场东家称之为“天骰”,因为全凭运气,是大是小、是输是赢,全凭老天爷说了算,如此玩法最是公道无欺。

    但这二人也是滑头,尤其其中眼神精明如鼠那人,他自有自己的本事,这倒是个绝招,他会算。

    这人几十年手里不离骰子,用他的话说,是“骰子也有骰子走的路”。

    下得桌来,刚刚玩过十来把,他就能看出今天的路数,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是输少赢多。

    黑赌场众人前几日都见过这刘三将东家赢了,又见今日刘三话语如此豪横,只当他有什么绝招,纷纷都押了他的注。

    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叫那满眼贼光的男子赢了大半。

    半天下来押注众人已是输得脸色发青,看看摆在台面上的银子,那男子已然进账了几百两银子,这回没有赌红了眼,而是赌得眉开眼笑,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还挑衅似的冲刘三挑眉笑笑。

    但终归是赢了这黑赌场的众人许多钱,他怕黑赌场这群人输得眼红不放自己走,所以与那东家商量一致决定,从初更黄昏赌到四更鸡鸣,此后无论是谁输谁赢,赌局结束,谁都不能再多赌半刻,即时结清赌资,然后一刻都不多待,双方都必须立时走人。

    这一场恶赌,眼见已经三更天了,除了黑赌场东家本钱厚之外,其余人都输得口袋里快没银子了。

    廉州这人也是第一次硬赌而手风这么顺,心下得意,不免面上就带了一些出来,语气上也有些骄狂。

    黑赌场的都是江湖中人,本来就输得心头火起,再看他这个样子,更是冲他横眉立目,但“钱是人的胆”,赌场里认钱不认人,没钱就没话,只得暗地里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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