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对峙(1/1)
作者:廖鼎
    离离靠过来,依着石壁坐在肖东山身后,肖东山左手握着她右手,右手握剑,耳朵贴在石壁上,如此冯如风一有动静即可听到。

    离离起先还顽皮的挠挠肖东山的掌心,后来静静的不动了,原是睡着了。肖东山轻轻握着离离温腻的小手,听着她忽深忽浅的呼吸声,又温馨又心痛。他打开自己的包袱,把衣物都拿出来,给离离盖得盖,垫得垫,尽力让她舒服一点,弄好后又把耳朵贴到石壁上,身子慢慢放松了休息。

    这一安静下来,只觉胸中有些恶心欲呕,身子有些麻木,腹中还有些隐隐作痛,肖东山明白,这是帮离离吸毒时,摄入了少许丧门钉上的毒。他怕离离知道了担心,也不出声,默默忍受。

    冯如风在外面也苦不堪言,外面风大,吹到他身上冷嗖嗖的,煞是难熬,有心弃了二人远去,又不甘心,何况这里没路,黑布隆冬乱走搞不好就摔断筋骨。熬到半夜,他再也受不了了,偷偷往洞里摸来。

    他脚刚一动,肖东山耳朵贴在石壁上呢,马上察觉,他轻轻松了离离的手,脚下不动,身子离了石壁,内力运到右手长剑上。虽是黑夜,但冯如风一进洞,光线还是有所细微变化,肖东山假装不知,等冯如风走到隘道中途,突然暴起,一剑朝黑夜刺来。冯如风也是老江湖,就怕肖东山没睡着,因而只是举着宽大的袖子在前面,双腿一直缩在后面,他一见长剑刺来,急忙往后一滚,退出了隘道,滚到了石洞外,饶是他躲得快,袖子也被长剑削了一大截下来。

    冯如风气得在洞外大骂,他越骂越来劲,把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骂了个遍,足足骂了一个时辰。肖东山听他骂得兴起,并不气愤,反而听到他的声音更安心,回头摸离离的手,离离轻轻捏了捏他,算是回应。肖东山又回到先前的姿态,左手握着离离的手,右手拿着长剑,肩靠在石壁上。他听着冯如风的骂声,竟借机打了个盹,等到冯如风骂声一停,他反倒蓦地惊醒,好在冯如风没敢再次入侵,而是在外面坐下休息。

    等到天亮,肖东山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轰轰轰的响声,他急忙站起来,挺着长剑缓缓往外走。他不敢走太深,怕冯如风突然用什么东西袭来没个闪避处,正在狐疑,只见洞口一黑,原来是冯如风推着一块巨石过来。

    “难道冯如风要用巨石堵住洞口?”肖东山念头一闪,已知不对:“他是要以巨石作盾牌攻进来。”

    果然,冯如风推着巨石进了隘道,这石头有等肩宽,齐胸高,不方不圆,堪堪能推着打转。冯如风缩着腰,躲在后面,缓缓推着巨石慢慢前行,肖东山见状,吃了一惊,他知道绝不能让冯如风把巨石挪到隘道正中,那时只要冯如风踩上巨石向前一跃就进了山洞,自己失去了这隘道的庇护,和冯如风殊死相搏,凶多吉少,他那啪啪直响的怪掌法,自己本来就落了下风,给离离吸毒时中了一点余毒夜里有些发作,今日有点气短,怕是更打不过了。他来不及多想,冲出来想用剑刺冯如风,冯如风却躲在巨石后,剑锋难以伤及他,肖东山犹豫间,巨石又往前转了两圈。

    肖东山吸一口气,一掌按住巨石,冯如风见状,催动内力,肖东山单掌抵挡不住,只得把长剑放到一旁,两掌死死顶住巨石,一时之间,竟成了比拼内力之势。若纯论内力,肖东山虽年少,却因奇遇,并不在冯如风之下,这巨石非光滑圆润之物,要推动已属不易,肖东山这一顶,冯如风哪里还推得动?两人隔着石头都像定在原地一般。

    持续了半个时辰,两人都汗流浃背,手掌酸痛无比,两人都不敢开口说话,怕岔了气被对方所乘。肖东山见这么半天离离一点动静没有,心里不安,加上肚子又有些疼痛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响,巨石滚动了一格,肖东山被推动了一步。肖东山一惊,再次催动内功,稳住了巨石。

    又坚持了一炷香时间,又咔嚓一声响,巨石再次滚动了一格,这次滚动的距离比上次远了一半,肖东山大惊,眼见巨石就要挪过放长剑之处,要是长剑落入冯如风手中,自己就更加不利了。

    他运起朝阳九气玄功的心法,把自己的身子当作了在汪洋大海上漂浮的葵花,突然一旋,借一旋之力,人腾空而起,右手袖子一卷,已搂起长剑,左手内力一带,把巨石往山洞里发力一拖,冯如风只觉巨石一松,他收不住脚,推着巨石只往前冲,这时肖东山跃起后已用长剑朝冯如风脑上插来!

    冯如风大惊,使出全身内力死命一推巨石,靠这一推之力,身子向后一弹,肖东山长剑贴着他的鼻尖插向地面,冯如风一缩头,向后连续几滚,避开了肖东山接下来的几剑。

    肖东山占着地利用长剑打退冯如风,并不敢追出山洞,回头一看,那块巨石已被推到离开口不到三步的地方,他转过身子,趁冯如风还在洞外,推动巨石,把巨石推到了山洞里面,这样一来,这块巨石再无用武之地。冯如风在洞口探了几下头,又在四周再找巨石,却哪里还有这样不大不小、不怪模怪样的巨石?太小了遮不了门面,太大了又弄不动!去远处找吧,又怕肖东山冲出洞来逃远。

    肖东山这时惦记着离离,见她早已不是靠在石壁上,而是全身卧到地上,过去一摸,手脚冰凉,翻她的眼皮,她睁了睁,又闭了。她含着的玉佩又已微黑,好在原先的那块玉佩又恢复了脂白,肖东山给她换上。肖东山给她把了把脉,比中焦元掌时的危象更凶数倍。肖东山搂起她洁白的脖子,在脖颈上轻轻一吻,又轻轻把她放下,离离有所察觉,嘴角轻轻扬起一丝笑意。

    不一会又听冯如风在洞外骂起来:“狗日的乌龟王八蛋,老子不走了,饿死你奶奶个熊!看谁抗得住,老子带的吃的多!”他说着解开地上的两个包裹,一个是他自带的,一个是姚子欣的,他先从自己的包袱拿出糗、脯,朝洞里扬了扬,道:“老子昨日吃得饱,这里还带了好吃的,喏喏喏,看谁先饿死!”他又解开姚子欣的包袱,道:“喏喏,这姓姚的丫头带的吃的,老子一个人吃两份!”姚子欣的包袱里其实不过两个烧肉饼。姚子欣的包袱里还有两件衣衫,冯如风夜里裹在身上,天亮就扯下来放在包袱里。

    肖东山不理他,抱着离离,不时摸摸她的小手,探探她的额头,心疼得不得了。离离中途醒来,低声含糊地道:“山哥哥,不要离开我!”肖东山急忙答道:“我在呢,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离离道:“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肖东山道:“活是一起活,死也是一起死。”离离再不说话,一会又半睡半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