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囚笼》上映(九)(求推荐票)(1/2)
作者:黄油奶酪
    形容枯槁的林玲出现在荧幕的那一刻,观众席内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无知害了这对恋人啊……

    不止女性,很多男影评人也有所触动地闭了闭眼,眼角微微泛红。

    赤那好爱林玲,却亲手害了她。

    随着对毒品的摄入,林玲越发消瘦,圆滚滚的肚子在骨瘦嶙峋的身体上更加显眼,赤那逐渐觉得不对,可成了瘾的林玲要求他拿来更多的毒品,向来无条件服从她的赤那便毫不迟疑地接受了命令。

    直到林玲因为吸毒过量支撑不住,孩子流产,而学校那边也因为长时间缺课,辅导员联系了家属。

    头发散乱焦急而狼狈的林茹娟闯进出租屋时,台下啜泣与吸鼻子的声音已经相当明显。

    这位可怜的母亲看着自己染上毒瘾的女儿,发疯般跌坐在地上,先是难以置信,再是从哀恸中找回意识,歇斯底里地痛哭着质问那个高大木讷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

    “我们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要害她!!”

    在彻骨之痛下,林茹娟甚至忘掉了对赤那的敬畏,她流着眼泪,直到根本感受不到泪水划过脸庞的触感,她无视了赤那,小心翼翼地把林玲瘦得皮包骨的手拢进掌心。

    她们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平凡母女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林玲被林茹娟强行送进了戒毒所,馄饨店自然也开不下去了,一个好好的家顷刻间支离破碎。

    赤那无措地站在那,神情仍茫然。

    这是,错的吗?

    那些东西,那些叫做“毒品”的……是不好的吗?

    明明组织里的人在使用它们的时候很开心啊,这不对吗?

    林茹娟一夜之间白了头,风华不再,佝偻的身躯狼狈得像淘垃圾的老妇人。

    她转过身来去看赤那,麻木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的力气。

    “你走吧。”林茹娟颤颤巍巍地轻声说。

    可是林玲还……赤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你走啊!你滚!”

    林茹娟厉声骂道,嗓子如破锣似的,粗糙破音,泪水从欲裂的眼眶里簌簌而落。

    这是一句命令。

    所以失魂落魄的赤那点了点头,慢慢地、默默地离开了。

    他再一次变成了流浪汉。

    林玲给了他一个家,而他亲手把这个家毁掉了。

    他走在街道上,一直走一直走,找不到停下来的时候,也找不到哪里能停下来。

    画面突兀地切到了飞机的起落。

    上午九点钟,阳光稀薄明媚,男人穿着皮鞋的脚出现在工地的大通铺前。

    不善社交而被排挤的赤那蜷缩着一米九的身体,坐在某个潮湿阴暗的角落。

    镜头上移,四目相对。

    看见季声的一刹那,赤那的思绪猛然回转。

    那时,也是在这样狭窄的四角房间里,他隔着牢狱般的竖条门看见了少年季声。

    时光倒流,两人再次相遇了。

    看见了季声的赤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像一条被丢弃多年又找回主人的大狼狗。

    咖啡厅里他们面对面坐着,日光碎影般打在两个男人的脸上,令人恍然惊觉原来时间已过了太久,曾经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了不同的模样,面容里各自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季声早在暗处静静观察了赤那很久,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便开门见山道:

    “组织里的核心资料在你这里?”

    赤那点头说是。

    季声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毫无隐瞒,老老实实地问什么答什么。

    墙上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移动着,季声游刃有余的笑容慢慢在脸上消失。

    他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外壁,终于将其一把捏住。

    “我的父母。”

    季声抬起头,眸光深暗,像一张巨网张开,将赤那笼罩其中。

    “是不是你杀的?”

    赤那微微一愣,说:“我没有杀老板。老板是被刘京杀的。”

    刘京便是那位二把手。

    季声一时滞住,失去风度急迫喝道:“什么老板!谁问你老板了?!我是说我爸妈!”

    赤那在他凛然的上位者气势里不为所动,脸上仍怔愣着。

    “少爷,你爸是老板啊。”他迷茫地说。

    季声气得要笑了,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别跟我胡扯!”

    他把他查到的细节一一讲明,包括时间、地点,还有季海与周爱萍的相貌特征。

    “你杀过这样一对男女。”

    季声冷然道,“我亲眼看到了!”

    只要赤那承认,他就可以定罪,可以了解多年夙愿,亲手把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送进监狱!

    在季声的逼问中,赤那的眼睛伴着回忆,猛地闪了闪,本来木讷的神情为之一变。

    “对。”

    赤那眼珠左右转动着,不住地回想,又因为回想而颤抖起来。

    “我杀了他们。”

    季声举着录音笔,双眼通红,死死咬紧了牙关,下颔都在发抖。

    “告诉我,他们是谁?你杀的是谁?”

    只要最后一步,只要赤那的一句话,他就能递交证据,送上法庭——

    赤那僵硬滞涩地抬起头来,像台许久没有涂抹润滑的机器。

    他看着季声,仿佛看见了最恐怖的森罗万象。

    猛然间,赤那捂住头,痛苦得如同得知让林玲吸毒是错的那天一样。

    “他们……”

    他连呼吸都在颤抖,“他们是我的父母。”

    ——季声的愤怒与恨意一瞬间凝滞了。

    赤那双手抓紧了头的两侧,失了魂般喃喃低语:

    “我杀他们的时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叫我儿子……

    “叫我活下去……

    “她身旁的那个男人说,‘爸爸把这里炸了,你快跟叔叔逃’。”

    可是那时,赤那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杀死了两个陌生人,像他绝大多数时间做的那样。

    杀人的时候,他觉察到一道目光,猛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BOSS的儿子。

    他知道他。

    他们曾见过一面,那时候,蹲在“房间”里的赤那看着他,心想:他好像跟我一样大,但为什么不用杀人呢?他还在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为什么呢?

    画面一转,少年赤那坐在逼仄的角落,迎上季声好奇的目光。

    他听见他用清亮的声音跟一旁的BOSS说:“爸,这就是你养的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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