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Girls help girls(中下)(2/2)
作者:黄油奶酪

    “时间、地点。”他说。

    “今天晚上……十点,快十点半的,时候。”潘婧声音轻而抖。

    “什么?”警察皱皱眉,往前凑了一点。

    “7月3日晚十点半之前。”乔屿音量正常地复述道。

    她的语气不是很客气,男警察看了她一眼,露出个“行吧,美女就是有脾气”的表情,挑挑眉低头记了两笔。

    “你被强暴了?”警察问。

    潘婧哆嗦了一下,乔屿和闵圆圆同时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是。”潘婧抖着声音说,“是的。”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警察问。

    潘婧紧紧攥住了乔屿的手,抖得剧烈。

    “张……张……”她努力张嘴。

    “张河。河水的河。”闵圆圆担忧地看着潘婧,忍不住替她说道。

    潘婧猛地一缩,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男警察对她的一惊一乍有点无语,吐了口气道:“嗯,张河,他和你什么关系?有过事实婚姻吗?”

    “不……他……”潘婧懵了一下,神情无助,“他是经理,公司的,经理……”

    “哦。”警察点头,“那你为什么会被强暴?”

    潘婧愣住了:“……啊?”

    她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理解这个问题的意思。

    男警察看着笔录咂了咂嘴,抬头重复道:“就是说,你有没有擦边球,言语暗示啊,或者让他误会了……”

    他的眼神落在潘婧修身的裙子上。

    这是什么傻逼!!

    闵圆圆眼里满是怒火,差点就骂了出来。

    “没有……我没有……”

    潘婧的眼泪又一次地流下来,委屈而无助地重复着,“我没有……”

    “行吧。”男警察抓了抓头发,“那你怎么被强暴的?过程呢?”

    潘婧已经在剧烈地颤抖了,闵圆圆一把抱住了她,瞪着警察喝道:“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

    “……”警察无语地说,“这位小姐,这是笔录,没有过程和证据我们不能立案。”

    “凭什么要把婧婧放在主语里啊!”闵圆圆根本不吃他这套仿佛公事公办很有道理的说辞,“她是受害人!你不去问犯案的,反而问受害人为什么?!”

    她激烈的喝骂让潘婧缩得更小了,整个人一半倚在闵圆圆怀里,一半被乔屿护着。

    男警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强行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小姐,你们现在是在指控他人犯罪,必须讲清楚犯罪过程,我们才可以提交笔录,审核,立案,懂了吗?”

    “先换个问题吧。”乔屿突然说。

    男警察趁机又正面看了她一眼,再次流露出了“好吧你是美女听你的”的神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把笔录翻过了一页。

    “是否保留了可以直接指向张河的犯罪证据?”他问道。

    又补充道:“体液,jy,还有你的残留物这些。”

    潘婧看上去要裂开了。

    “没……没有……”她嘶哑着回答。

    男警察的脸上呈现出了荒诞的表情。

    “哦,原来他没进去啊?”他随口问。

    我——

    闵圆圆差一丁点就真的骂出了声,眼里的愤怒快要冲破眼眶喷出来。

    潘婧的喉头发出了一声极痛苦的哀鸣,她拉紧了大衣,几乎抬不起头。

    “进、”她的声音几乎像一根飘在天上的针,又轻又尖,难听得扎耳朵,“进去……了……”

    潘婧哭着说:“我……太恶心、……去厕所……”

    她哭得说不下去了。

    警察因为这刺耳的动静再次皱了皱眉,一副既无奈又失望的模样,像是老师看待浪费自己讲题时间的差生,泄气又好笑地说道:

    “哎呦我天,你怎么不留证据啊?傻姑娘。”

    “就你也有资格开口指责?”

    乔屿声音冷硬地说道。

    另一边的闵圆圆原本要张嘴的,但在这之前老实地闭上了。

    其实她一瞬间跟警察想的是一样的,真的是傻姑娘,被人欺负了怎么能自己先弄出去,那不就没办法指证犯人了吗,事情会变得很难办的啊。

    询问室的气氛因为乔屿的一句话充满了尴尬,闵圆圆对她生气时的声音极有印象,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然后她察觉到潘婧颤抖的频率变弱了,像是最后一点勉强撑起来的力气也散掉了。

    是啊……

    闵圆圆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全都是受害人的错?

    为什么?凭什么?

    她被无情地伤害了欺负了,恶心崩溃得几乎活不下去,不想脏东西留在身体里,很难理解吗?

    客观上的确是劣势,是不理智,可受害人的心情呢?

    就不该被理解吗?

    明明生理和心理上都已经被迫承受了天大的痛苦,这个时候竟然还要继续承担错误和责任吗?

    乔屿从来都站在潘婧这边。

    去他的客观,去他的冷静,去他的格局!

    她就是极其任性地把这些东西全都排在后面,自始至终占据第一的,永远都是当事人的心情。

    潘婧想躲开,她就陪着她把这次恶心的经历扔掉天涯海角;潘婧从破碎的心里竭力举起一点勇气的火苗,她就把这簇烛火牢牢护在掌心。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有时候它并不是复仇爽文,也并不是让社会大众拍手叫好的正义。

    但那又如何?

    乔屿永远尊重和理解当事人的选择。

    高高在上地指责最大的受害者,真是离谱得可笑。

    她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伸手拉紧了裹在潘婧身上的大衣,然后俯身抱住了她。

    “别怕。”乔屿用那个牵引过潘婧心神和理智的嗓音轻柔地说,“桥桥在这里,别怕。”

    潘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像濒死的溺水者不顾一切地抓着能碰到的任何东西。

    “我们走。”

    乔屿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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