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张逸茹不假思索地说。

    张伟会觉得这样的回答太快了，未经认真的考虑，也就很难镂刻到脑子里，时刻作为行为规范，戒慎恐惧地避免，但能怎么样呢，张逸茹还是个孩子，脑子还只发育到这个程度。

    “人没法飞行，是因为人天生比空气重，不会飞行。”他以这样笨拙的表达开始，回忆明华对他说的，灵气是空气中的一种生物，它们具有强大的力量，人要念特定的咒语，和灵气建立起契约，驭使它们紧贴在人的身上，把人托举起来，让人凌空，御风而行。

    张逸茹认真地听，睁大眼睛，尽量去理解，对不解的地方提问。

    这些没什么难的，重要的是学会咒语。

    张伟要张逸茹更加专注地望着自己，念了一遍咒语，重点不在于你听见了什么，那几乎是有意无意的误导，重点是，如何在喉头舌间做出发音的动作，就好像人自己是个共鸣管一样，发出声音和音色，那是内在的。

    张逸茹和张伟当时一样，不得要领十余番，忽然在一个音调上找准，像拉链一样，整个平顺契合起来，在某个瞬间，念响了咒语。

    夜晚变成了彩色。

    “我看见了。”她战栗地喊出来，那些发着各色光彩的灵气粒子围绕着她，微光投在她脸上，现出梦幻一样的笑容。

    “这些灵气已经为你所用，你想象一下，自己已经浮在了空中。”张伟说，这句话明华曾对他说过，他永远都会记得。

    张逸茹眨了眨眼，灵气朝她飞去，贴在她身上一般，而她确实向上跳跃了一下，大约离地五公分。

    张伟心脏激烈地跳，比自己当时悬浮在空中还要激动，手冲着张逸茹，指了指她脚下，示意她看下去。

    张逸茹动作僵硬，低头去看，身体顿时下沉，啊的一声惊呼，站在了楼顶地板上。

    “我……飞起来了吗？”她茫茫然地问爸爸。

    张伟特别肯定张逸茹已经悬浮在空中，她太没有把握，就像不会游泳的人往下沉，还不会飞行的也自觉地落地，一个更踏实的地方对他们有着超越浮力的吸力。

    “你太紧张了，所以又落了下来，再来一次。”他笑着，手上比划。

    张逸茹不相信地看着张伟，有些委屈，不服气的神情，“我刚刚是不是蹦了一下？”

    “没有，不是你自己蹦的，是那些灵气在托着你，你们还不太熟悉，多练习几回就好了。”张伟循循善诱，耐心地解释。

    “亲密度，嗯。”张逸茹按自己的方式理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伟同意。

    张逸茹又试了一遍，念动咒语，这回张伟忍不住伸手拉着她，让她低头看脚下，悬空差不多有十几公分，十四岁的她差不多和张伟可以平视。

    “呜喔！”她快活得大喊了一声，立刻由十几公分的高度跌下来，落在了地上，这回不会有是自己蹦起来的感觉。

    张伟确信张逸茹咒语已经念得熟练，这是个基本公式，飞行只是最初步的灵气驭使，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自己甚至没比这领先多少。

    而他自份绝做不到让张逸茹忽然置身在几十米的高处，让她惊吓而坠落，在落下的几秒钟里让恐惧来激发她的潜力，那太危险了，他做不到。

    “你不会指望一晚上就学会飞行吧？”他问张逸茹。

    张逸茹一怔，脸上是为什么不可以的表情，坚持了一下还是柔和下来，“那我需要多久？”

    “慢慢地来。”张伟在女儿脸上拭去泪痕，刚刚她开心地流下眼泪。

    张逸茹低头，有些不甘心似的，哼哼唧唧。

    “你要回屋里去了，慢慢地练习，一点一点地尝试掌握驾驭这些灵气的诀窍，心得，相信老爸，你已经学会了，剩下的就是复习，练习，慢慢提高，你会像鸟儿一样飞在天空，自由自在，但不是现在。”张伟说，从没对张逸茹这么放心过。

    “爸。”张逸茹抬起头，叫了一声，优柔一下，“爸，我错了，我不该在学校里欺负同学。”

    张伟都快忘记了这茬儿，这显得他很大度，不是为了套取情报而教张逸茹飞行，“是为什么什么原因？”

    “是为啊……”张逸茹又有些迟疑，还是很快接上，“是为一点小事，我们同班二十几个女生，成立了个谭轩粉丝会，我是负责人，要为谭轩应援，他的新专辑不是出了吗，上周做预售，我们商量好要合计买两千张，分配好了任务，我的完成了，但亚檀没完成，答应好的一百张，她才给了我不到二十张的钱，那么短时间，我也没处找钱去，所以……没完成这个任务，我和另外两个女生，很生气，就把杨亚檀给打了，对不起，我错了，爸。”

    张伟其实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改变了的时间里，这回听张逸茹心平气和地说，没那么桀骜不驯，没那么多恶意，很大程度上他是欣慰的。孩子的行为当然不对，但也还不至于说有多大的错，该赔医药费赔医药费，该道歉道歉，不足取的行为以后不要再有了，其余不必上纲上线。

    但他又隐隐地觉得，有哪儿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