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不及考虑，只觉得，有些变了味了。

    把张逸茹押回家她自己房间，张伟收拾一下，下楼去，仍是开车出停车场，出小区，到昨晚停车的位置。

    停好车，把五十袋两百克牛肉干合计十公斤由后备厢拎在手上，念咒凌空飞起，升到千米高空，往北方飞去。

    不多时，到了兜率宫，落在广开殿的阙台上，涯落正站着采摘那阙台树上的果子，一天不见，涯落已经足有两米多高，身体粗壮得有如擂柱，站在地上也可以够得着树上果子，摘了果子，直接塞进口中，大快朵颐。

    见张伟来了，涯落走来，地面咚咚作响似的，在张伟面前几步停下，手掌抚摸，舔着嘴唇，陪笑着问：“殿主可算是来了，给涯落带来什么好吃的没有？”

    张伟上回见过离开约莫两个小时，涯落便由十三四岁模样变作十八九岁样子的情形，在路上时已做好他变化巨大的心里准备，此时见他个子要仰头才好说话，身体没有三百斤也有两百多，心中还是惊骇极了，觉得是不是他其实根本不饿，说饿不过是个幌子，否则以自己这么久才来，他岂不早就饿——

    对了，这阙台上的树果实可食，量又大，怪不得他没饿死，还长得那么高大；可要是没这颗果树呢，难道他就会被饿死么，这也不像是真的。

    他原本想把几十袋牛肉干徐徐地投喂，慢慢地和涯落亲近，博得他的好感，套出更多的话，这时也好像有些一厢情愿。

    “这是给你的。”张伟把装着十公斤牛肉干的编织袋丢在地上，“你慢慢地吃，不急，全都是你的。”

    涯落大喜，弯腰拾起编织袋，撕开小包装袋，将牛肉干放进口中咀嚼，口水直流，“这个好吃，好吃！涯落喜欢，多谢殿主！”

    张伟心中有个问题，不止一个，但觉得问出来很失礼，“涯落，你没东西吃怎么会长身体长个子”，“涯落，如果有吃的，你会长大到何种程度”，心里隐隐地想，其实他并不是这宫殿的守护，而或许干脆就是驻守在此的邪灵呢？

    自己非要击败他才成，明华上次听自己抱怨，干脆换了种自己跟他相处的法子。

    想到这个他吓了一跳，本来想问的，当然噤口不提。

    他进殿室中，走上陛台，那种涯落才是敌手，必须胜过他才能走出广开殿的念头挥之不去；可自己摆明了打他不过，尤其是自己一天来毫无进境，而涯落由小个子变作了壮汉，甚至不止壮汉，根本就是个巨人，显然并不会停下，而会一直长下去——不，长上去。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这萧墙之内啊，他想，为什么明华不告诉我？

    坐在玄冰座上，一切烦忧消散，呼吸吐纳，灵气一点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替换了低效率的线粒体，这是明华说的，他想象的，有，或没有，还不知道。

    总算这是世间最好的休憩，无穷无尽，无休无止，不知箭头朝哪一方的时间，以空间换时间，体魄有没有明显的进步？也还不知道。

    要是有个刻度，可以清楚地标注此刻自己的力量数值，别人的力量数值，知己知彼，就好了。

    又一次醒来，张伟走下陛台，拾起地上的铜棒，出殿，站在阙台中。

    “再来。”他冲涯落喊。

    时间已不知过了多久，涯落正捧着一样不知何处而来的食器，吃得津津有味，听见张伟召唤，恋恋不舍地放下食器，由阑干下拾起弯刀，跳到张伟面前。

    “殿主，你想怎么比？”

    “你来攻，点到为止，不准磕碰我的兵器。”

    这是精心的盘算，既然自己力量和速度都不足，那只好不磕碰兵器，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大概算不上切磋，至少是身临其境的练习，或许日有所进。

    涯落想了一番，刀尖朝下向张伟行礼。

    礼毕，脚步滑出，挥刀斩来。

    他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动作灵敏如猫，刀法精妙如好几把刀同时在挥舞一般。

    张伟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还来不及做什么，涯落已经回跳两步，收刀站好，显然是刚刚那一刀已经使到近无可近的地步，这才撤回，不然自己不知道被分成了多少片。

    哪轮得到自己出招，纯粹被碾压，这怎么打啊，他啊一声，心头拨凉拨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