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四十七章:酬功(1/2)
作者:沉檀凝香
    城破的消息一传来,身处内城皇宫中的伪隋帝便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伪都有外城和内城之分,但与外城的城墙比起来,内城的城墙不可同日而语,想要凭此拒敌是绝无可能了。

    所以当勇王率残兵冲到伪隋帝宫,再次请驾的时候,伪隋帝已经变得十分平静,端坐在御案之前,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酒壶。

    “尔等不用说了,我不走。”伪隋帝把话说得很明白,“隋国的大业,我托付给太子。太子还只有十六岁,所以我又把太子,托付给你们。”

    伪隋帝托孤,事情便就此定局。既然伪隋帝的心意终不可绾,勇王等一干人也只有带同太子,施礼退出,执行突围的计划,要替隋国,保留这一脉火种。

    这伪都江宁历经千余年的建设,是一个很庞大的城,不仅面积巨大,而且有山有水。入城的老军,并不能处处覆盖,当然是把首要的目标放在伪隋帝的皇宫上。很快,一条消息便在城内传开——伪隋帝,已经在宫内服毒自尽了。

    伪隋帝一死,老军的目标立刻便转向了搜掠财物珍宝之上,而原本在城外督战的曾继全,大笑三声。一头扎在铺上,酣然大睡——实在是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倦到了极处。

    老军的松懈,为勇王提供了绝好的机会。伪都各个城门,处处都有老军把守。偏偏在攻城时,那处炸开的倒口,没有安排成建制的军队去守卫。这是曾继全的大意。

    谁知真的有。勇王以事先备好的官军号衣,替手下的上千残兵换了装,在僻静处隐匿到天黑。由倒口处一举冲出,趁夜色的掩护,向南疾奔。老军固然发现有这一股人出了城,但连是什么人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组织追截了。于是生生把勇王和一千多号人给放走了。

    领头十几个之中,伪隋帝的两兄一弟都在其内,而伪隋帝一死,太子的身份,变作“一国之主”。勇王的打算,是向南疾驰,与等在南边的柳悬会合。再图大业。

    这个打算,切实可行,因为老军虽多,却都聚集在江宁城附近,不是打算抢功,就是打算抢钱,外围的大片地带,无人去管,反成空白。

    果然,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丝毫阻截,顺利得很,可是一旦脱离了险境,伪隋帝的兄弟们,便又开始故态复萌。指手划脚了。

    伪隋帝的族弟还好,虽然一直替伪隋帝总理朝政,但毕竟知道这一次脱险,靠的全是勇王,因此不言不语,一切听勇王的分派。但他那两个肥头大耳的哥哥,就没那么好伺候了,一会抱怨坐下的马匹不好,跑得不平稳,一会又喊累喊饿,要求停下来休息一会,让勇王找东西来给他们吃。

    然而怎么能停下来?周围的将士,俱都含怒不语,只有勇王,却仍然容让着他们。

    说是谦逊也好,说是软弱也好,总之这是勇王性格中的一个弱点。勇王在自己人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演出反戈成仇的一幕,在苏州的时候,他宁愿离城,也不愿跟刘劲宽等人刀兵相见,现在面对伪隋帝的兄长,勇王又如何肯跟他们起争执?

    就这么逶迤前行,终于一头撞进了龙武军的罗网。

    *

    自从得了秦禝的吩咐,梁熄、张旷和钟禹廷,便加倍小心,决意要替大帅把这一条“华容道”守好。

    其实并不止一条道。通过方山向南去的,有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另有两条山路。三个人商议了几次,决定以第一团的兵防御正面大路,二三团和骑军守两翼,将方山左近二十里,布置得密不透风。同时把游骑作为哨探,撒了出去,在方山之前十里内游弋搜索。钟禹廷则往下封住水路。

    果然,江宁破城的消息传来不久,哨骑就发现了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虽然黑夜之中不能完全看清,但一副败军的样子是无疑的。官军既然在江宁大胜,又怎么会有这样一支败兵,急急地向外跑?

    消息报回方山,梁熄立刻判断这是一支隋匪。于是命各团偃旗息鼓,张旷的骑军从两翼静静迂回,等到勇王发觉不对,想下令掉转方向的时候,已经是身入重围,来不及了。

    从伪都城里逃出的这支队伍,虽说大多是勇王手下的死士,但经过连日苦战,又奔波数十里,早已是精疲力竭,十成战力之中,所剩下的只有一二成,再者又夹杂了不少伪隋国的贵人和眷属,哪里是养精蓄锐的龙武军主力的对手?龙武军在一声令下,伏兵四起,就再难做出有力的抵抗,而等到身侧和身后的骑军冲过来,更是立时便溃散了。

    谁知溃则溃矣,散却不能够——龙武军的两层包围圈,密密实实,上千只火把燃起,把四周照得通明,想要逃出去。实在难。一仗打下来,清点战果,勇王和太子等大鱼全部落网,其余的人,被杀四百多,被俘近千。

    最要紧的勇王,左腿中了一箭,从马上滚落草丛。终于还是被第一团的步勇搜了出来。

    这样的成果,让梁熄、张旷和钟禹廷三人,几乎不敢相信。面面相觑,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愣怔半晌,还是张旷先想起来。

    “这得飞报大帅!”

    “对!对!”梁熄如梦初醒。匆匆写了一张战报,向张旷要了一队骑兵,护送着驿报,疾驰而去。

    这些情形,秦禝虽然还没有细问,但亦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大功告成,心中自是欣慰已极。

    “勇王,”他把张旷送过来的一把椅子,扯在勇王的对面坐下,和缓地说,“你以一人之力,替伪隋帝经略大局,只手独抗官军这么多年。我很是佩服。”

    自秦禝报了名,便紧闭双目的勇王,大感意外,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屡屡败在这秦禝的手上,现在更是连人都落入了他的掌握。哪里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秦禝的这句话,是真心话。

    在整个伪隋国的运动中,勇王是他唯一敬佩的人——对上忠诚,对友宽厚,对下有恩有纪,作战百变多谋,对于打下的地方,管制开明,与民休养,让一些地方的经济,甚至比朝廷治下的时候还要强。因此说,勇王这个人,实在算得上是个英雄。

    “我也知道,伪隋帝虽然封你做勇王,却从未真正信任于你,他那两个王八蛋哥哥,在江宁城内横行霸道,指手划脚,凡事都要对你掣肘三分。因此今天你虽败了,却非战之过,你的委屈,我知道。”

    闭目不语的勇王,终于睁开了眼,望了一望,随即又把眼睛闭上。

    “我今天,替你出一口气。”说完这一句,仰起脸叫道:“来啊!”

    “诺!”四围的亲兵,一声暴喏。

    “给我把人,提进来。”

    稍倾,四名亲兵架着那伪隋帝的两位族兄进来了,向地上一放,喝道:“这是我家大帅,跪下!磕头!”

    这两位,原来都是老老实实的乡里人,自从以皇亲的身份,进了伪都,不但毫无点滴功劳,享尽荣华富贵,而且渐渐目空一切,招权纳贿,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指点起军国大事来了——以他们那一点可怜的见识,这是从何说起?像勇王这样真正打仗的人,也只有敢怒不敢言。

    两个人跪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不住战抖,磕头如捣蒜,全无一点点骨气。秦禝也不理会,拖长了声音喊道:“吴椋——”

    “在!”

    “掌嘴!”

    “诺!”吴椋心说,这倒新鲜,不知道我们爷为什么跟这两个软蛋过不去。他向执法的亲兵要了一只“皮手套”过来,套在手上,兴致勃勃地问道:“请爷的示,打多少?”

    秦禝伸出一只手,立起一指。

    “打十下?”

    “一百!”秦禝喝道,“各打一百!”

    “诺!”

    噼里啪啦一顿皮巴掌扇下来,跪着的两人,被打得高高肿起,满口血水,连牙都掉出来好几颗,待到昏阙了过去,这才被亲兵拖了出去。

    勇王依然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红晕,胸口起伏,显是心中激荡已极。

    秦禝猜得到勇王在想什么——这个人,未必宁死不降,若自己有曾继尧的身份和威望,多半就能劝得动他。而若以他为号召,只手收服大江南北的数十万洪军残余,亦不是难事!

    但可惜曾继尧就是想,他那一系的的文武们也不会答应的。

    “勇王,我告辞了。”他站起身来,心里百味杂陈,“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你自己保重吧。”

    走出帐外,深深吸了一口气。  待得来到中军帐里,还没等坐下,张旷就迫不及待地要献宝了。

    “大帅,你看!”张旷手抖抖地,捧着两件物事,“隋国的玉玺和铜印!”

    秦禝瞟了一眼,默默点头,半晌才开口。

    “那个伪隋太子,我就不看了,明天一早就回大营去。这里的所有人犯,要关足三日,不准审问!”他吩咐了一句再也想不到的话,“然后连同这个玉玺铜印,一起送到曾继全的大营去。”

    说罢,不管他们三个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梁熄的军铺上,就势躺下,扯过毯子往头上一蒙。

    “累极了,我就在梁熄这儿将就睡一会,没事别来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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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江总督曾继尧,奏报江宁克复的折子,在五月初九这一天,送到了京城。

    “给王爷道喜!”中枢大臣的值芦之内,彭睿孞对春风满面的齐王说道。

    也确实值得道喜。虽然各地还有不少隋匪军在活动,但伪都既克,则余众不难荡平,收全功的日子,不远了。

    彭睿孞的道喜,还有另一层意思在内,那就是恭维齐王王,自王彧倒台之后,没有理会朝中的一些杂音,仍然坚持倚赖重用曾继尧,才致有今日之功。

    “大家同喜!”齐王的心情好极了,笑呵呵地跟几位中枢大臣抱拳同贺。毕竟这是国朝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场内乱。现在在自己手里戡平大乱,庶几可以留名于青史矣。

    这是有据为证的,中枢大臣们早就做过功夫。隋匪之乱,兵祸蔓延十二州,沦陷的城池达到三百余座之多,其中的艰难,可见一斑。

    很快两宫太后就来叫起了。中枢大臣们由齐王带领,到了养心殿,鱼贯而入。人人手执一柄玉如意。恭恭敬敬地依次摆在御案之上。

    国家有大喜之事时。臣子敬献如意,是表示替君上贺喜的意思——万事如意,好兆头。这样的敬意,两宫太后自然受落,满面笑容的说了一番话,表示这都是中枢诸公宵衣旰食,调度有方的结果。

    “唉,真不容易。”东太后忽有所感。眼圈潮潮的,“多少年了,到底得了个囫囵圆满。”

    又是囫囵,又是圆满,真是十全十美。李念凝自然也是喜不自胜,不过她的心里,却隐隐觉得还有那么一点儿缺憾,因为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在折子里不曾看到。

    “曾继全打得极好,这是一定的。”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不知别的军队,又打得怎么样。”

    仿若无意的一句话。倒把东太后提醒了,笑着问道:“对了,怎么没见秦禝的名字啊?他的龙武军,到江宁也有日子了,不知道这一回破城,有没有功劳。”

    “自然有功劳!”齐王大声说道,“他的龙武军到了江宁,这就是功劳。”

    这是朝野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江宁左近,就只有这么一个从京城而出的大将,又是个新晋的勋贵,怎么能说没有功劳?有没有参与破城,那都不要紧了,更何况——

    “龙武军的水师,进攻隋匪水师,杀伤甚多,威震敌胆,这是原来就说过的事情。”齐王说完,又再加一句:“不下于首登之功。“

    这又是有意往上捧一捧了。破城之功,首登最重,曾继尧的折子里,列明了“先登众将”,以朱宣为第一。

    两宫太后都笑了。说龙武军不下首登之功,倒不是说秦禝功止于此,而是说这一份功劳,可以加在他以往的功劳之上,一起来论功行赏。

    大乱勘平,自然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只是曾继尧的这个折子,到底只是一个第一时间来“报信”的折子,写得甚为简略,要想论功,还得看他后续的那份正式的折子,里面才会有最详尽的叙述。

    “曾继尧的折子,是从安庆发的,他也只是得了信,先给皇上和两位太后报个喜。”齐王分析道,“折子里,只说了破外城的情形和伪隋帝服毒自尽,旁的事,得等他赶到江宁,实地看过了才作数。”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总觉得他这个折子,写得含含糊糊的,”理路最清晰的李念凝,对折子里的一些内容,有着疑惑,“总是有点儿……有点儿……”

    她想拿一个成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这个词仿佛就在她嘴边飘着,偏偏捉不住。

    “启禀太后,是语焉不详。”贾旭恭恭敬敬地提醒了一句。然而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等于自己在说曾继尧“语焉不详”?

    “对了!就是语焉不详。”李念凝没有想这么多,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伪隋帝是死了,可他那个儿子没有切实的下落,只说是或许焚于火中。勇王呢,也还没找见尸首,只说是死于乱军之中。这左一个或许,右一个乱军,都把人绕晕了,没有个准话儿,真是让人着急。”

    齐王等都深以她的话为然,只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象她说得那么直白就是了。伪隋帝一死,伪隋帝太子,就变成天字第一号钦犯,是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下落的。如果现在留下隐患,怎么得了?

    不过在君臣的心里都知道,说到底,伪隋帝的儿子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折腾不起什么浪来,真正的心头大患,只有一人,那就是勇王!如果竟然被他逃了出去,只手招揽大江南北的数十万隋匪残余,再竖大旗,又或者北上和胡族合流,那局势重新翻覆,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北边战局可还在胶着中呢!

    因为有了这一层担忧,所以就不免把方才那样喜庆的气氛,给冲淡了一点。而另一个绝大的事情。则更是无人愿意提起。

    这一件大事。是江宁的善后。曾经富庶的金陵地区。久经战火蹂躏,这一次攻城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斗,军队云集,想必地方上早已被打得稀烂。现在战事已毕,要花在善后上的银子,不是小数。

    谁都知道,户部没有钱,就算千辛万苦挤一点出来。也是极有限的。而苏州的厘金和申城的关银,养出来一支龙武军,一支新军,已经是邀天之幸的事情,不能指望太多了,更何况苏州上,每个月还给曾继尧解六万银子的军饷。

    对于这个难题,齐王和中枢上本来并不挠头,因为有一个既定的办法,那就是拿江宁城内。隋匪所聚敛的银子,来用在地方的善后上。隋匪在江宁经营多年。被围之后财货又运不出去,可以相见必是一笔巨数,足敷使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美好的愿望,又被曾继尧的折子中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那一句话是:“历年纷传,逆贼之富,金银如海,及至克复老巢,而财货全无,实出预计之外,又或尽焚于伪隋帝宫之大火矣。”

    又是这样打哈哈的言语,齐王和中枢大臣们,只能相对苦笑。岂有江宁竟是一座空城的道理?如果不是,那如海的金银,又怎能被火烧没了?

    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些也罢!齐王想了想,说道:“曾继尧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江宁,想必这一两日之内,就会上折子禀来详情,不妨再等一等。”

    那就等吧。然而等了两天,音信全无。于是两宫和中枢,在召见的时候,觉得不妨把封赏的事情,先议一议。因为虽然叙功的折子还没有上来,但大局已定,几个关键人物的功劳,是跑不掉的。

    第一个自然是曾继尧,当之无愧的元勋。然而在议他的封赏之前,众人心里都转过了一个念头——曾有一个传言,说先帝曾经说过,谁能打灭隋匪,不惜拿一个“王”来做赏赐。

    这个传言,都听过,但谁都没有听先帝云燊亲口说过,因此都只是在心里想想,不能拿来作为封赏的依据。可以拿来作为赏赐的,是公、侯、伯、子、男,这“五等封”。

    大夏朝中,获得爵位的大致有两种人,一为宗室,二为武将,因为爵位的本意,是拿来奖赏军功的。文臣里面,能获得爵位的极其罕有,而文臣,不入公侯伯之封,亦是不成文的惯例。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打仗的不仅多不是勋贵,反而是地方上的文武官员,而且多是文人,实在为历朝历代所仅见,因此老规矩也只能破一破,不过仍以本朝从无文臣封公的先例,把给曾继尧的爵衔,定在了侯这一级。

    跟着是曾继全,经年苦战,先破安庆,再克伪都,值得拿一个伯爵来赏他。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个秦禝了。不过对于秦禝的封赏,齐王有过前两次的经历,这回就不肯先开口了,想要先看看李念凝太后是什么意思。偏偏李念凝也不愿意先开口,想等齐王先提出来,于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然而君臣之间是不得有沉默的。幸好东太后没有那么多心机,有什么说什么:“怎么也该得一个伯爵吧?”

    夏朝对于这五等爵位依旧还有细分,每等三级

    事情就凭这句话,一言而决,于是以秦禝资历功劳略逊于曾继全的缘故,定了二等伯。曾继全自然是一等伯爵,李念凝太后的心里高兴,不免面上飞金,语气中也微微带出了得意。

    “这么高的封赏,也得把他的功劳数一数,别叫外面说闲话,以为我们偏向勋贵。”她微笑着说,“在申城打勇王,在苏州打唐冼榷,在太湖打谭记沅,打常熟,还有现下在江宁的,五样儿加在一块,尽够一个伯爵了。不是么?”

    “太后说的极是。”齐王也笑着说道,“二十多岁的伯爵,也算是异数了。这固然是皇上和太后的恩赏,到底也要他自己肯上进,才有今天。”

    再往下,轮到李纪德,也定了一个三等伯的爵衔。

    “本来呢,赏他一个二等伯,作为激励,也不是不可以。”李念凝太后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他在常州,勒兵不进,这不是把上谕不当一回事么?不去打江宁,反而跑去打杭州了,倒真是够维护他那位老师的。”

    话是没错,不过不宜在殿上多说。齐王连忙说道:“是倒是,不过毕竟也是在打。”

    “六爷说得是!只要他肯用心,以后朝廷自然不吝赏赐。”李念凝也意识到这样的时候,不宜过于挑剔,笑着说道,“不过他跟秦禝两个,在苏州算怎么一回事呢?”

    这是人人都能意会到的难题。公侯伯这三个爵衔,从品秩上来说,是超品,意思是比一品更高,从实职上来说,秦禝自然不可能继续做一个小小的长史。甚至一州刺史也不行了,自然是要做统辖数州的巡抚了!自然老地方最好,那么他跟李纪德,到底谁留谁去,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齐王还是老办法——看曾继尧的意思。

    对于李念凝太后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心里想:曾继尧自然是要把那个李纪德留在苏州的,还用说?

    这样一想,不免恹恹不足,于是就不肯痛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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