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慢慢坐倒地上，看这天地悠悠，日升月落，与这天地宇宙相比，任何神圣的生命都是何等脆弱。

    对于可以存在百亿甚或千亿年之久的天地宇宙来说，千年的神，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

    ……

    ……

    在一处被阴暗笼罩着的大地上，耸立着一些看起来很宏伟的建筑物，外面有高墙院落，不时有强大的破境者巡视而过，看起来守卫森严。

    此刻，在其中一幢建筑物里，四壁刻满了符咒，里面看起来空荡荡，只有一口缠满铁链，贴着符咒的棺材。

    此刻，其中一面墙壁上，有一个小窗户，有一张脸在这小窗户里显露出来。

    这是一张充满威严，显得高高在上的脸孔，额头正中，烙印着一个徽章，这徽章中心是天秤，两边盘着两条龙，这是神圣法庭的徽章。

    “渊衍，就在刚刚，墨辕死了。”

    忽然，这张充满威严的脸孔，发出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们旧人族，就只余下你这最后一位种族神了。”

    缠满锁链的棺材，微微震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似乎代表着里面躺着的人，情绪很激动。

    “墨辕……也死了吗……”

    终于，这棺材的震动慢慢消失，里面传来一个有些苍老声音，似乎在回应，又似乎在喃喃低语。

    “不错，渊衍……旧人族需要你，只要你认罪认罚，给绿林布族一些赔偿，取得他们谅解，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你从轻发落，应该判不了多久……”

    “如果你还一直是这个态度……不愿认罪认罚，以你杀了绿林布族一位圣的罪名，只怕……你要老死在这神圣囚狱了。”

    这一脸威严的男子接着有些痛心的道：“我和墨辕有交情，他也拜托过我帮你想想办法……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渊衍，别再顽固了。”

    棺材里的苍老声音有些消沉的道：“你说的赔偿，无非是割让旧人族的利益和资源，甚至于是让出一些基地……只是为了我，动摇旧人族的根基……我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下的先祖们？”

    这威严男子皱起了眉头，道：“难道你真的想孤怜怜的老死在这里？”

    “我虽然想帮你，但神圣法庭的律法无情，任何神、圣，都不能凌驾这律法之上，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帮你的办法，甚至为此还去找了异神……”

    这威严男子摇摇头叹息道：“好不容易说动异神松口，只要你割让十个基地，他就让绿林布族谅解你，有了这份谅解，我再想办法，应该可以给你弄个轻判，甚至直接释放回家都有可能，却想不到……”

    “不用再说了……”那棺材里的苍老声慢慢道：“律法神……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割让基地赔偿给绿林布族……换来我的自由……这样的自由，不要也罢，这件事，不用再提了。”

    律法神微微皱起了眉头，终于不再说话，拂袖而去。

    “如何，那渊衍松了口了吗？”

    律法神刚刚出了这片显得阴暗压抑如同一个个笼子般的建筑物，就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老顽固，他不愿意。”律法神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看来异神许我们的好处……倒是不好拿啊，既是如此，也只能作罢，一切公事公办吧。”这个声音里有些失望。

    律法神原本充满威严的神色，此刻隐隐泛出一丝杀意，回应道：“这个老顽固既然如此不给面子，迟早要让他后悔，凭他杀了绿林布族的圣，终生囚禁跑不掉了，当然，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拖不了多少年了，就让他死在这囚牢里吧。”

    另一个声音里有些犹豫，道：“这是否狠了一点，毕竟根据规则来说，渊衍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绿林布族的异神先杀了旧人族的新人，这算是一个因果，可以抵消一部分罪孽，再说这旧人族出了一个苏黎，前途不可限量，如果真的判狠了，会否得罪他？”

    律法神淡淡一笑，道：“苏黎？笑话，先不说他是否真有机会登顶，就算他将来真的登顶又如何？只要还在这人界，一切都需要根据神圣法庭的规则来，他难道还敢反对神圣法庭的律法规则不成？”

    “我觉得没必要太过得罪他，虽然神圣法庭不会畏惧任何人，但是……算了，还是明天交到审判议会上议一议吧，看看大家的意思。”

    “好……不过我还是坚持刚刚的看法……”

    ……

    ……

    ……

    墨辕死去，各族都第一时间获得了信息，或感叹，或悲叹，或兴奋，或遗憾，表现各不相同。

    苏黎静静的坐在葬神台，一动不动，已经两天。

    他的心里，并不是伤心过度，也不是悲愤，而是一种莫名的空空荡荡。

    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又像看开了一些，参悟了什么。

    整个人处于一种空灵状态。

    这两天云棠一直守着苏黎，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她知道苏黎也许是受到了墨辕死去的影响和触动，像参悟了一点什么，整个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两天后，云棠收到了文圣的汇报。

    第七要塞，黑暗势力，卷土重来。

    云棠一惊，立刻明白这是黑暗诸族也知道了墨辕死了的消息，那一枚阿伽罗让他们消停了小两个月，现在又再次发动了战争。

    云棠得到消息，猛地站了起来，一边命令各圣赶往第七要塞支援，一边开始朝着各族神圣发求援信号。

    再看苏黎，突然发觉他消失不见了。

    ……

    ……

    ……

    第七要塞，成群的破境者聚集在城墙之上，灵源大炮一字排开，但每一个破境者脸上都充满了紧张。

    虽然现在的第七要塞有几尊圣坐镇，但众人心里依旧感觉到了巨大压力。

    在第七要塞上百公里外，黑暗光幕重现，正在缓缓推进。

    光幕之中，来自黑暗古族的古荒神，脸色肃然，远远眺望着第七要塞。

    在他身边，还有八位种族神。

    这八位种族神中，其中有两位和他一样，同样来自黑暗古族，另有两位是黑暗王族的种族神，除此之外，另有来自黑暗妖族、黑暗荒族、黑暗使族和黑暗蛇族的四位种族神。

    那来自黑暗使族的百米漆黑天使和黑暗蛇族的漆黑巨蛇，之前在亡者之海袭击过苏黎。

    至于黑暗神族、黑暗冥族的种族神都已经陨落了，黑暗龙族的黑龙神受伤严重，正处于衰弱状态，无法前来。

    九位种族神一起，率领着各族的圣，成群的破境者，跟着黑色光幕一起，缓缓推进。

    虽然上次被阿伽罗一击吓破了胆，但他们研究之后，认为旧人族极有可能只余那一枚阿伽罗，绝不可能还有第二枚，加上这次听得墨辕陨落，他们研究之下，终于决定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