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儿似幽魂一般出现在凤云轩身侧。

    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擦伤，路上跑的满身汗本该燥热，可是朱儿此刻觉得浑身冰冷，血液在听到牢头说话的那一刻仿佛停滞了一般。

    双眼无距，朱儿觉得脑袋空空的，像被重击了一般。

    “王爷，我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让我去看看小姐吧。”朱儿说的平静，似乎只是探望陆安歌一般，也没有自称奴婢，她在陆安歌面前，从不自称奴婢。

    是陆安歌不让，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陆安歌曾经鼓着腮帮子跟她说：“朱儿！你要是再喊自己奴婢，我就换别人来陪我玩了！”

    凤云轩侧目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朱儿，点头允了。

    朱儿游魂似的跟着牢头往地牢里面走。

    牢房很深，分了好几层才到最下面。

    应是常有酷刑，需得水冲洗，所以地上很是潮湿，火灾后带了一股子焦味。

    陆安歌的牢房塌了半间，格外亮些，远远望去像是出口一般。

    朱儿愣愣的走过去，闻到一股子味道，虽是比起其他味道不明显，那是陆安歌最喜欢的调香，有些像栀子花味，放置在香囊里，经火一烧，比平时浓烈些。

    “小姐”几乎是闻到的同时。朱儿便低呼出声。

    以前陆安歌就经常说朱儿是个狗鼻子，没回闻着味能找出她来。

    但是此刻，闻到了陆安歌的味道，朱儿却不敢转头去看地上的人，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掉了下来，随后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牢头见朱儿这般光景。

    知是个忠心的丫头，可是凤云轩等人等在外面，只得小声提醒“姑娘，你上前去看看吧，若真是你家主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凉。”

    朱儿闻声，偏头去看，见一具完全看不出样貌的女尸在地上，身上还盖了些许稻草。

    明明几个时辰前，小姐还同她说话。

    朱儿的脚上似被绑了铁块，进的缓慢。

    昨个沐浴还没来得及给小姐插上朱钗。

    ‘陆安歌’的手上戴着从小便带着的玉镯，还有一只是凤云轩送的。自进王府便带着。

    会不会不是小姐？

    朱儿不愿相信。

    小心翼翼的拿开‘陆安歌’身上的稻草，身上几处皮肉还算完整，轻轻推动了尸身，看到后腰处一道长疤。

    那是小时候跟着陆齐铭出门玩，路上遇到歹人，逃跑的时候被砍伤的，那以后陆齐铭为了让陆安歌危难时报名，什么江湖奇招都敢教。

    “小姐！”终是撕心裂肺的喊声，惊动了外面的凤云轩。

    “小姐，你疼不疼？你定是很疼吧。”朱儿捧着陆安歌的脸“都是朱儿不好，朱儿昨日舍了命都要陪着小姐的。”

    朱儿已是半痴颠状态。

    从怀中哆哆嗦嗦掏出金疮药，抹在焦尸上

    “小姐，你得上药，若是，若是留了疤，便不好看了”朱儿擦完了手，又擦脸，膏药混着泪水，“小姐若是留了疤，丞相得责罚朱儿，朱儿照顾您十几年，您怎舍得如此糟践自己。”

    似是责怪又似是心疼。

    “小姐，朱儿还未学会写字，您说要教我的。”

    “小姐，我现在愿意嫁人了，您快起来帮我挑挑呀。”

    “小姐，我再也不让您一个人了，是朱儿的错，朱儿真的错了，小姐你看看我。”朱儿的头狠狠磕在地上，一个又一个，在空旷的地牢竟也响亮。

    “小姐。。。。。”

    空空的药瓶窝在手里，朱儿嘴中还在絮叨些什么。眼睛盯在了那只凤云轩送的手镯上。

    猛的把它摘了下来，砸在墙上，惊到了牢头。

    “都怪凤云轩！”朱儿眼里起了杀意。

    牢头忙去捂朱儿的嘴“都是做奴才的，可不敢胡说。”

    朱儿偏头躲开牢头的手，冷笑道：“呵，小姐都不在了，我还怕那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