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安身(九)(1/2)
作者:存在的边缘
    “至于冀州归属,我敢断言,韩馥失冀州于袁绍,只在旦夕之间,一切皆因韩文节乃庸碌之辈,才能有限,胸无大志,若是太平盛世,还能当个安稳的州牧,值此乱世,他就是个饭桶了。所以,冀州归属本身并无悬念,真正需要关心的是幽冀之争。幽州苦寒,冀州富庶,本就无法相提并论,何况幽州一分为三,力量无法集聚,就更不是冀州对手了。若公孙瓒能和刘虞同心同德,与袁绍相争时或有一战之力,但我认为公孙瓒早晚和刘虞反目,届时袁绍入幽州,无人可挡。”田瑭敲击着膝盖,“不过,辽东自保无虞,诸位无需忧虑。”

    “文佐做判断,真如亲眼所见一般,论据虽不充分,语气倒很是毋庸置疑。”王烈摸索着双手,“让人不得不信。”

    “请先生指教。”田瑭还是很客气的说。

    “没什么好指教的,我等避祸辽东,而非亲入乱世,对天下大势本就无甚洞察。我如此问你,不过试试你的底气和格局,倒是没指望你能未卜先知。”王烈终于一改严肃面容,笑呵呵的看着田瑭,“文佐年轻气盛,见解可述,定论切不可早下啊。过早的下定论,束缚的是你自己的手脚。”

    这是在教导田瑭了,田瑭能听得出这是肺腑之言,并无讥讽挖苦之意,又惊觉自己刚才那并不友善的态度,急忙以手加额,伏地叩谢。

    “你当个考工右丞委实屈才,起码当个符节令。”王烈看着田瑭,“你若在仕途有所期望,尽可直言相告,老夫当可为你奔走一番。”

    “谢过王长史厚爱,小子起于微末,只求安稳度日。”田瑭不得不婉拒了王烈的好意。

    “人的观念是会变的,你不必着急,我也不着急。”王烈笑着揭过这个话题,“我看文佐名副其实,诸位以为如何?”

    “虽然语出惊人,却都是真知灼见,管宁自愧不如!”管宁拱了拱手。

    众徒弟听闻此语,皆拱手以示谢过田瑭和王烈的论述,田瑭和王烈也拱手回礼。

    窗外,皇甫宁还在思考着田瑭刚刚的话。她虽年轻,又是女子,但毕竟出身官宦人家,对此等家国大事到也不是全然无知,但要即刻领会,却还做不到。

    太史慈和钟全、程质相互对望,眼中都流露出喜悦之色,太史慈还捏了捏拳头。

    他们兄弟三个和田瑭虽是萍水相逢,但这些时日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对田瑭甚是钦佩了。

    “家国大事固然重要,但大家不要忘记了学馆的本分。”管宁依旧一脸的春风,“不知文佐于儒学文章可有涉猎,不妨交流一二?”

    管宁这是要考校田瑭的真才实学了,田瑭不禁稍稍紧张。要问政治历史,他还能凭着前世的记忆蒙混过关,若是问及儒学文章,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了,更何况即将出题的是“耽怀道德,服膺六艺”的管幼安!

    若是让管宁问出问题来,那自己一定会兜不住。遇事必须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是几天来田瑭得出的重要结论。

    “文章最得者,乃意境。意者,情思也。境者,形象也。”田瑭先声夺人,“小子作篇短文,先生批评。”

    管宁未再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田瑭转头窗外,看见皇甫宁正眨巴着眼睛注视自己,一副凝神屏息的模样。

    小脸被檐下积雪映照得红扑扑的。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田瑭见人见景,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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