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袁本初选择和异族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吧。”

    仓耀祖回道：“是啊，就是太过功利，底线也太低了，我承认袁家四世三公，士族领袖，我也承认袁本初得党人相助，纵横捭阖，手段高超。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家伙不厚道啊，外宽内忌说的就是他。看看韩馥的下场，再看看他和张孟卓的反目成仇，格局着实不大。

    而且我觉得曹孟德说的，乱天下者，必何进也，这句话不对。何进何曾有自己的思想，他不过是个背锅侠罢了，这句话应该改为乱天下者，必袁绍也。

    召外兵进京还能有个好？哪怕不是董卓，也会有王卓李卓刘卓，手握大权，十个人有九个会变的，尤其是武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本初公。刘汉的列祖列宗如果在天有灵，最恨的肯定不是董卓，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袁绍了。窃以为，袁绍这个局做得太大了。”

    郭嘉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袁绍的居心估计挺不良的，只不过袁绍可能少算了一点，那就是董卓这个袁家故吏是个武夫，他不是那么听话。

    荀攸摇头道：“调董卓兵进京是本初的主意，当时吾也在大将军府上，也没有太过反对。

    十常侍把持宫禁，常在帝侧，大将军实在是害怕啊，新皇登基后，大将军一次都没有进过宫，他死的那次是唯一的一次。

    我们之所以调外兵入京，更多的是一种病急乱投医，两次党锢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太想诛除宦官了。”

    仓耀祖驳道：“诛除宦官就没有党锢了？两次党锢与其说是宦官和士族的斗争，不如说是皇权和臣权，也就是相权之争。

    你们士族的力量太强了，强大到皇权都害怕了，所以宦官才做了这么多事，宦官不过是把刀。

    还是那句话，没有了张让，还会有其他让，只要皇帝在，宦官就在，你们杀得绝吗？”

    “可是？可这，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荀攸很震惊，仓耀祖这个观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仓耀祖但笑不语，他知道荀攸肯定能想明白的，果然，思索了一会儿，荀攸的双眼就再次清明了起来，他知道，仓耀祖说的是对的，士族的对面就是皇权。

    想清楚了这一点，荀攸继续问道：“小郎可有解决之道？”

    仓耀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内卷卷不动了就外求啊，变内循环为外循环，这就是秦之所以能消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原因所在啊。”

    “内卷？内循环？外循环？”郭嘉问道，今天他从仓耀祖这里听到了太多的新名词。

    仓耀祖解释道：“不错，内卷就是内部竞争，说的就是长期停留在一种简单层面的自我消耗和自我重复的现象。

    内卷会导致整个社会增长缓慢，内耗严重。打破内卷的方法就是要打破藩篱，就是要外循环，要做大规模，这样就不用内部恶性竞争了。”

    郭嘉不赞同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吧，规模做大后，两方都变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内卷不是更加激烈了？”

    “这其实是没办法的事，而且适当的竞争也不是坏事，优胜劣汰才能实现社会进化。”仓耀祖无奈道。

    荀攸点头道：“内卷，这个词有意思，除了做大规模，还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仓耀祖说道：“那就是朝代更替了，把旧的多的士族豪强清除一批，内卷化就会大大缓解，清除得越狠越彻底，新朝就会越强大，治世也就来了。

    等到士族豪强又多起来后，就再清除一批，我把这个称为治乱循环。现在，大汉就来到了这样的一个关键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