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房子(1/2)
作者:古巷听书人
    东部沿海多河流,村庄呈块状分布,或隔着河流,或隔着稻田。一个村子一般有二十来户人家,算上五口人的话,一个村子也就一百来人。

    九十年代的村子不像如今那般规整,却也透着些许约定俗成的设计。只要一家人家驻在一个点上,其他的人家自然而然地回沿着这个点所衍生出来的线规矩地排列成一排,似乎都在保护着这个村子的美感。

    村子也不像现在的别墅或者高层,一般都是循规蹈矩地建成两层,富裕一点的人家也许会建个三层,好像层数的高低暗含着富裕的程度。

    不过纵观村子里的建筑,能在那个时候建个三层楼房子的人家确实富裕不少。

    等棕色的砖头堆砌成一座楼房的结构后,为了美观,总会在房子的外边涂上一层白色的墙粉,应当是石灰粉,因为在很久以前的记忆里,村子里的人会在一块地上挖一个大坑,里面放着白色的石灰。

    记忆太过久远,又羞于取证,已经记不清具体是干什么用的了,猜测是涂墙的白色石灰。

    但是石灰的效果并不是那么好,印象中,它总会剥落,甚至会长青苔,因为每次总能在墙角处找到它掉落的身影,抑或与它擦身而过的时候,身上留下它的印记,然后惹来大人的呵骂与拍打,“又在哪里蹭得一身灰?”

    我所在的村子分为东西南北四块,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为了能够方便且准确说出自己的大致位置,方向成了确定区域的代名词。比如说,我要去位于南面的几乎人家家里去玩,但又不确定具体去哪户人家,便会说我去南边了,其余几个方向同理。

    我家房子一共有三处,东边、南边、北边,乍一听,也许以为是个没被打倒的地主来着,其实并不是,我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听奶奶说,我们村子里祖上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当然我已经无法取证了,只能听他人的口述,我这一代最遥远的记忆也只能延伸到太奶奶这一代了,知道她是做裁缝的,家里有很多的剪刀和一个古老的熨斗,不是插电的那种,是加烧红的木炭在一个大勺子里,然后用烧烫的勺子去熨衣服。

    以前总梦想着自己是不是个落魄贵族,民族决定了我与爱新觉罗无缘,但或许是什么从北方迁过来的大户人家,直到反复确认,奶奶确切地说祖上是个木匠的时候,我才放弃了欲想抬高自己阶级的黄粱大梦。

    所以家中的房子得益于新中国成立,也得益于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是爷爷的勤劳致富,故建了三处。

    不知那时候的宅基地是怎么申请和操作的,只是现在宅基地这东西要紧得很,遇上好的政策和区位,能换上不少的钱,成为暴发户不是梦。

    只是这等好事轮到我们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赔钱的差事,可能房子和人一样,也差了那么点运气。

    九十年代建房子,好像并不是像现在一样外包,而是会召集村子里的人,或者其他村子认识的人,尤其是做水泥工的人一起帮忙建,为了保持房子的垂直,有没有现代科技的情况下,他们总会拿一跟深蓝色的绳子,两头绑着长长的铁钉,然后将两头的铁钉打入地中,最后沿着这条线堆砌砖头,这样就不会弯了。

    劳动人民总会用各种办法解决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难题。

    至于图纸和设计就是经验之谈了。一般就是人家怎么建,照葫芦画瓢,我就怎么建。

    所以村子里的房屋形状都大同小异,只是后来建的稍稍新式了一点。

    我家住在南边,前面是一条泥泞的小道,刚开始是用不知道从哪运来的粘着棕色土的大小石块铺就,一下雨,便是满地黄水,地面还凹凸不平。再后来是用比较干净、且颗粒大小都一样的小石子铺就,刚开始还不错,但是时间久了,石子都陷进了泥土,泥土松软的地方一压,便会变成大坑,再过了几年,十字路变成了水泥路,乡下的道路终于平了。可是又过了没多久,乡下便要搬迁了。

    一条道路记录了经济的发展,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从挑扁担到车轱辘,它背负着整个村子的重担,没有人可以批判它的不尽职尽责。

    道路前面是桑叶地和农田,一到农忙季节,村子里的人便要钻进桑叶地里,挽起裤管踏进水田里。

    桑叶地中最常见的是毛毛虫,桑叶树上最多,身体黑黄相间,长着白色的毛,被咬一口,就会起一个红色的大包,奇痒无比。

    而水田里最多的则是蚂蟥,一个黑色的滑不溜秋的一条,攀附在你的腿上,吸食你的鲜血,吃饱喝足之后就会鼓成一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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