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把柄(1/1)
作者:宁一曲
    那四公子对于严珏所说自然也是认同的。

    他又在心里合计了一阵,这才望向郁文涛问道:“想必郁先生这会也已经知道咱们的计划了吧?”

    事已至此,郁文涛再想逃避也是无济于事的,再想想还远在泾河县的一家子人和至今情况未明的儿子,他也只能咬着牙应了一声:“自然是知道的。”

    聪明人同聪明人之间讲话也从不绕弯子,郁乘风这会既已决定了要上他们这一艘“贼船”,便也下定决心开口道:“还请四公子放心,侯府俨然是要将我郁家赶尽杀绝了,这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事已至此,在下也只能期望搭上四公子这条船,今后必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着,他便直接俯身行了个大礼。

    端坐席上的四公子见状也是一脸如释重负,赶忙就上前两步将郁文涛扶了起来,这才乐呵呵的道:“郁先生何必如此见外?既然严太傅已经将你带来这里了,那就代表着咱们现在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被他扶起身,郁文涛这会也彻底想通了,等到两人又重新在靠椅上坐好,便率先开口道:“侯府一直不肯放过我郁家,无非就是怕我将他们家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勾当倒腾了出去。即便是离京前我就已经同县主说过了,只要侯府放过我,我也就安安分分的在那泾河县过我的闲散日子,这会想来,倒是我实在天真。”

    闻言,一旁的严珏立马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你觉得侯府凭什么会放过你?无权无势只会被人彻底碾压掌控,就如你现在的这般境地。”

    郁乘风也只得苦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最后还是四公子出来当了个和事佬。

    “两位也不必为此争执,左右现阶段一切都还未成定数,所以就更需要两位不计前嫌,为我出谋划策。”

    郁文涛立马就点了点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被侯府压着这么多年,他们也着实有不少把柄被我捏在手上,只不过我如今人微言轻,这些东西若是由我拿出来,根本不能对侯府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四公子抚掌笑道:“无妨,只要有了证据,静心蛰伏,总能等到合适的时机公之于天下。”

    外头的器乐声和往来宾客的喧闹声都隐约传到了这雅间内,四公子微眯着双眼,目光透过正前面悬挂着的那一副透纱望向楼下舞台中央正跳着胡旋舞的一名胡姬,倏的就轻笑了起来。

    “泾河县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咱们可以准备动手了。”

    闻言,严珏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那蔡轶已然是侯府的忠实走狗了,必然是无法为我们所用了,如此一来,这案子也决不能再让他主导了。”

    四公子明显是早已想好了对策,只笑望着严珏道:“的确如此,所以顶替他的人选我也已经找到了。”

    严珏立马就是眉心一皱,迎着四公子那张笑脸,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了一句:“阿乐怕是无法担此重任,他虽自小聪明,但却是从未接触到这些的,我就怕......”

    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四公子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打断了。

    “严太傅无需担心,不是还有姑母在么,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说到这儿,他也不禁有些好奇。

    “说来也是奇怪,姑母怎的突然就想着要去泾河县走一趟了?先前我可是邀请她去我新建好的那处避暑山庄里头散心有好一阵了,每回她都对我不理不睬的,可这一回她竟主动离京了,着实是让我有些想不通了。”四公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感慨着。

    郁文涛这会不禁又在心里给自己擦了一把汗。

    关于古灵的事儿,他们二人早有默契,是决计不会在旁人面前提起的。

    良久,苦思冥想无果的四公子也只得作罢,这才扬声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两位自回去吧,我还是留在这看看美人儿更自在些。”

    闻言,严珏和郁乘风便也会意起身告辞。

    一直到两人又一路出了这兰香坊,下了楼,郁文涛这才停下脚步,又忍不住转身往那二楼雅间忘了一眼。

    可惜那透纱一面瞧着是可清晰视物,但从另一面往那头看便只觉模模糊糊的,只能看清里头的人影了。

    郁乘风也只得悻悻作罢,这才又赶忙追着严珏出去了。

    及至两人又重新坐上来时的马车,郁乘风这才有些气急败坏的就朝着严珏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们一早就打算好了要对付侯府?”

    若是他早知道有这一茬,还着什么急?左右为了得到郁乘风这个有利人证,他们是定会想法子将人弄出来的,如此自己便也不必上赶着要上了这艘贼船了。

    还没等郁文涛开始懊恼,严珏便又摇头道,“反正无论如何郁家都是不可能绕过侯府平静生活了,与其懊恼,不如想想该如何一步步将其瓦解。”

    两人再一次沉默下来。

    郁文涛自然知道严珏所言不虚,可自年少时入京后的种种,都同他原本的设想相去甚远了,他现在回想起来,甚至只想着若是当年压根就不曾踏足京城,这功名不要也罢,只有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正途。

    良久,他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又问了坐在对面的严珏一句:“你什么时候搭上四公子的?”

    “大约是在两年前,你是知道的,我起先也并不喜这些朝堂争斗。”严珏提起这些,没来由的就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这位四公子算是难得的明白人,这么些年来一直沉溺于寻欢作乐,也都是为了蛰伏起来好伺机而动的假象。”

    回想起方才那四公子一开始的慵懒神情,郁文涛也不住点了点头,“能让人觉得他一直以来就是个耽于声色的废物,也是不简单。”

    听得他如此评价那四公子,饶是严珏也不由哑然失笑。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闻言,郁文涛冷哼一声:“不想听就别听。”

    严珏失笑,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