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边月(2/2)
作者:宁一曲

    名唤为汀的女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又瞧着缇娜这会仍陶醉的瞧着窗外的月亮,当即便咬着唇,又道了一句:“更何况他看起来那么瘦弱,甚至比咱们部落的女人还要好看,若是他死在了您的前头,那该怎么办?”

    听了女奴的这番话,缇娜却也不生气,只是又痴痴的回想起了半月前的那一件事,而后便立马也笑着同她说起道:“不会的,你忘了吗,半月前他可是当着狩猎队的面,一个人就打死了一匹森林狼,他甚至连弓箭都没用上。”

    少女这会满眼都是对那人的爱慕之意,捧着脸,再度痴痴笑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那女奴也只得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她了,便也只得将手中的兽皮包裹系得更牢固些,好方便等到时候偷跑上船时,不会因里头的东西掉落了出来而惊动了那些渊朝使者。

    异国他乡的月亮同渊朝的倒也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看着这一轮月,今夜注定也有许多人都无法安睡。

    大皇子府上,众幕僚今日又是一直争论到了深夜,却也仍是无人能提出什么有效的法子,能帮着大皇子在武渊帝面前挽回形象。

    自侯府插手科举一案的确切证据被黑骑送回武渊帝手中后,原本风平浪静的朝堂如今也变得晦暗诡谲起来,京城中如今虽仍是一片祥和,可只有身处暴风中心的人才能感知到,这不过都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短暂安宁罢了。

    如今大皇子虽也及时抽身,早就同侯府划清了界限,表明了自己不知情的态度,可武渊帝却已然是与这个曾经他还十分器重的嫡长子之间产生了隔阂。

    四皇子的突然崛起,便是一个信号。

    为此,大皇子周昕已经有好些天都不曾安寝。

    此时瞧着下头的众幕僚仍是闹哄哄的一片,整个会客厅嘈杂的如同清晨早起的集市一般,饶是周昕平日里装得再怎么淡然大度,这会也忍不住已经到了将要爆发的边缘。

    正在这时,下首处便有一白面儒生模样的幕僚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朗声道:“不知殿下可还愿意听在下一言!”

    他一出声,原本还十分嘈杂的会客厅内顿时便是一静,待到众幕僚望见了这站起来的人后,便又是一阵惊疑不定的议论声。

    “......怎么又是他?”

    “还真有不怕死的......”

    ......

    周昕将放在眉心的手移开来,此时他眉心的那一处皮肤早已被他掐的通红一片,再等他看清楚那站起身说话之人时,眉心那处便愈发紧蹙。

    “又是你?”

    许鸿文迎着周昕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拱手答道:“正是在下。”

    周昕此时一张脸上神色不明,下头的众幕僚瞧着,便已经没有一人敢在此时出头,深怕说错了什么话便要触霉头,可眼前的这许鸿文倒是真真够胆。

    自那一回他当堂指出自己进宫阻拦父皇与严太傅会面之举实在是画蛇添足后,此人便就此跟在了自己身边,一时间倒也颇受器重。

    眼看着后来四皇子渐渐受宠,周昕便也下令让众幕僚想法子杀一杀老四的锐气。

    于是便有幕僚提出要用那异域胡姬来挑拨圣上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周昕当即便也准备动手,可谁料也就是那时,这许鸿文便跳了出来,直言此举不妥。

    可当时一心想要除去四皇子这条“杂鱼”的周昕却怎么都听不进反对的意见,便不顾许鸿文的劝阻,直接就买通了兰香坊的几名胡姬,试图让武渊帝因此而厌弃了四皇子。

    可没想到的是,老四平日里看着最是不靠谱,胆小又怕事,可在此事上倒是杀伐果断,直接就将那胡姬当场诛杀,此举反而令武渊帝颇为满意。

    周昕得了消息,几欲吐血。

    很快,武渊帝便借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将原本自己手上的事务分化交由了四皇子处理。

    也是这时,周昕才意识到了,这一回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武渊帝便因侯府一事对自己心有疑虑,可自己偏偏又棋差一招,接连走错两步路,直让多年苦心经营来的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而这时,原本已经被自己冷落了许多天的许鸿文又在这时站了出来。

    不知怎的,周昕竟生生对他生起了一阵期望,因此,他便想也不想的起身走了下来,亲手扶起了仍保持着躬身行礼状的许鸿文,问道:“先生可还愿帮我?”

    许鸿文当即沉声应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这句话一出口,下头当即便有人变了脸色,同时也有人暗暗在心里唾弃着这姓许的果然是个不要命的马屁精。

    然而不管他人怎么想,这话倒是明显取悦了周昕。

    这话若是教旁人听见了,那必然是要直呼这许鸿文大逆不道的,然而此刻听在周昕耳中,却是十分受用。

    他满意点头,放声大笑,良久,才又面向许鸿文道:“先前是我太过刚愎自用,没有听从先生的劝阻,还望先生见谅。眼下情形,还要多仰仗先生了。”

    这番话端的是诚恳异常,直让下头的一众幕僚侧目,而那许鸿文却是不卑不亢的应下了,当即便跟着周昕一同到内室商讨去了。

    剩余一众幕僚面面相觑,良久,才皆是相对叹息,果然不要命的人毕竟也只是少数,就看这位还能跟着得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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