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不能继续住在这山洞里了，这里阴冷潮湿，实在不能久居。”程粤环视着周围狭小的空间，还有一点霉味。

    “离开也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修习密宗上的幻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婆婆见他不能立刻摆脱十几年的复仇心事，只得用缓兵之计拖住他。

    婆婆收拾好东西，打算和程粤晚上就离开顾黛山，其实山洞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要带的，只有颜氏夫妇的排位，和山洞小道墙壁上那一把把木剑。

    “婆婆，这些木剑都是给我的吗。”程粤指尖轻划过剑身，可能是缺少打磨的工具，也可能是婆婆的眼睛不方便，剑身上还有翘起的木刺。

    “是啊，阿粤，本以为不久就会见到你，怕你遭此变故，无法排解，就准备了好多木剑想用来逗你开心。没想到十几年啊，也等不到你，倒成了我自己排解的方式。”婆婆不禁感慨十几年的孤苦。

    “我们把这些木剑也都带走吧。”程粤想着这些木剑都是婆婆十几年的寄托了。

    “你都回来了，还要这些木剑干什么。”婆婆伸手试探的去摸程粤的头发。

    “这把我要带走。”程粤从墙上取下当年在望月崖婆婆送给他的木剑。

    婆婆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耳朵却很灵敏，婆婆知道程粤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几分欣慰，几分心酸。

    程粤搀扶着婆婆，肩上背着婆婆收拾的包裹，想就此离开顾黛山，倒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没和肖寂风，阮柒柒，还有林蝶琨告别，有一点遗憾，以后可能在也没有机会从相见了。

    程粤和婆婆走出山洞，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高悬，自从那晚满月之日，颜氏被灭门，程粤也迁怒于一切相似的场景，因此一个月之中他最恨满月之日。

    洞口前，一个黑影在月光下被拉得细长，风吹过他的衣襟，沙沙作响。程粤顺着影子望过去，肖寂风身披斗篷，整张脸都藏在深深的帽子下面，一把寒凌剑在月光下反射着阴森森的光。

    肖寂风摘下帽子，一张脸严肃冰冷，就像冰块削出来一般，他用一样冰冷的语气说道：“程粤，不，我应该叫你颜粤，是吗。”

    “你倒是挺聪明的嘛，竟然还会跟踪，我原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名门正派都会不耻做这种事情。”程粤将婆婆护在身后，明知和肖寂风正面硬拼，没有几分胜算，只能硬着头皮赢在气势上。

    “你们要去哪里。”肖寂风并不理会程粤的冷嘲热讽。

    “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吗，我说的话你会信吗。”义父对程粤管教甚是严格，因此程粤虽然活泼，但是身边几乎没有朋友，而这次行动遇到肖寂风一行人，朝夕相处，几番生死与共，即使明知道他们和颜氏之间的恩怨，心里却也默默将他们视为好友。如今知道肖寂风早就对他怀疑戒备，程粤觉得自己的信任真是讽刺。

    “顾黛山上的灵兽失控，到底和颜氏有没有关系。”肖寂风也不是铁石心肠，对程粤也是留有余地，不然也不会只身前来，“此行只为顾黛山之事，其余恩恩怨怨，我们来日方长。”

    “灵兽失控，与颜氏无关。”程粤对此事问心无愧。

    “那山上的幻术呢。”肖寂风紧跟着问道。

    “那确实是我颜氏幻术，但那是婆婆防身用的，并不曾伤人，反而在野兽嘴下救过丁远。”程粤解释道，一向玩世不恭的程粤真诚起来到显得格外可信，此时程粤只想让婆婆像普通人一暗影安度晚年，不必躲躲藏藏，“我们走后，幻术自然会解开，不留后患。”

    “你不是来找灵石的吗。”肖寂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到了程粤此行的最终目的。但是人算终究不及天算，谁知程粤竟然遇到了婆婆，也因此改变了计划。

    “你还知道什么，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此时程粤心里也不清楚肖寂风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我知道的都是你告诉我的，第一，能到云水相接处的人，一定灵力不凡，但是除了轻功，其他你一直表现平平，所以你在掩饰你的功力，也可以说是你的派系。第二，你说自己是顾黛山的小宗族程氏，却对顾黛山最大宗族丁氏一无所知，显然你并不是顾黛山程氏的人。”肖寂风和程粤不同，一向踏实沉稳，也不卖关子。

    “所以我那次擅离职守，你替我说话，不过是要我放松警惕，其实你一直在跟踪我。”程粤想不到一本正经的肖寂风竟然如此心思细腻缜密，甚至有点狡猾，突然转念一想，就说了出来，“跟踪我的不止你，还有林蝶琨。”一瞬间，程粤仿佛被全世界背叛，自己就像一个表演的小丑。

    “林姑娘，倒是主动想去帮你的，也省了我费力气。”肖寂风说道。

    程粤将信将疑，也顾不上刨根问底，当务之急是找一处山水，安顿好婆婆。

    “顾黛山的灵兽失控与颜氏无关，我也无心和你们争抢灵石，你还不让路吗。”程粤被肖寂风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弄得失去了耐心，打开手中的折扇，一副要么让路，要么打一架的架势。

    “是谁让你来找灵石的。”肖寂风完全不把程粤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问道。

    “顾黛山原是我颜氏仙山，更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也不愿意看到顾黛山生灵涂炭，就按照颜氏古籍上的记载，到云水相接处找线索，后面的你就知道了。”程粤自然不能说是义父算计号了时间，让他到云水相接处等肖寂风一行人，趁机夺取灵石，为颜氏复仇，让各大道貌岸然的世家血债血偿，而且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义父的身份行踪。

    肖寂风会相信他吗，会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吗。程粤没有信心，但是表面还是一副笃定真挚的样子。

    “你们走吧。”肖寂风负手将寒凌剑背在身后。

    果然肖寂风少年心性，以己度人，自己为苍生而来，别人同样的理由似乎也合理，而且本身对程粤就有几分信任，也就不加阻拦了。

    就在程粤扶着颤颤巍巍的婆婆和肖寂风擦肩而过时，一声兽啸，划破长空，震颤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