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马科是真狠啊(2/2)
作者:蜗牛非牛
    包广富被他问得是哑口无言,他脸色惨白一片,确如何友仁所言,若片刻后鞑贼真的追击而来,那时,他们与寨内守桥的鞑子兵里应外合,自己可如何是好?

    “何老哥,依你只见,兄弟我当如何是好?”

    包广富此刻其实在内心中,已然生出了想要撤营而走的心思,只不过,自己又不想担这一份罪过,便以求教的口吻向参将何友仁问起。

    何友仁也是多年的参将,又如何不懂他话中之意,只是,他自知今遭全营溃散之罪责,属实难以逃脱,今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在最后时光,结下一点善缘。

    也算是为子孙后代,为了何家宗族再做最后一分贡献吧!

    他并未思索多久,便对包广富道:“如若鞑子虏骑从西面攻来,此地夹在虏骑于奴寨之间,又无险可守,被击溃只是时间问题。”

    何友仁又向东面指了指,道:“不若,老弟你移营去东面,借着那里的山势,结阵自守,若鞑贼来攻,也只一面受敌,进可以攻,若然不敌,亦可退入山岭谷道之中,往东去寻密云镇唐总兵。”

    “着啊,何老哥不愧是我山海镇的老将,如此见地,兄弟真是自叹不如啊。”

    包广富夸赞完何友仁,又上前一步抱拳道:“俺这就按何大哥的意思办理。”

    他说着又像是才想起来,一脸诚恳的对何友仁道:“何将军,不若就与末将一同移营东面山脚下,你我共同结阵御敌。如何?”

    何友仁费了这么一番心思,所图既是在此。

    他在左翼营溃散的一刹那,就在脑中思虑起来,前时之所以在马科正兵营前,奋力驱散冲阵的左翼营溃兵,其目的也在于此。

    只不过,何友仁早已看出马科的正兵营,未必能够抵挡住鞑子的进攻,所以才未敢多做逗留,急急奔这边而来。

    所图也在包广富,此人虽为山海镇游击,但平日里与马科并非十分接近,且与何友仁又是同属当地军户世家,私下联系颇多。

    这时,何友仁见包广富邀请自己与他一同结阵攻守,心下甚为欢喜,然嘴上却道:“包游击既有此意,我左翼营当仁不让。今日,你我兄弟便在此共御鞑虏。”

    终于,在何友仁的运作之下,包广富并未前去救援山海关总兵马科,而是与他一同移营自守。

    …………

    再说山海关总兵马科,在他的亲将马智勇与家丁们护卫下,一路向西奔逃,恰恰在吴三桂下石门山之前,先就奔了过去,就此错开。

    他的正兵营虽说崩溃大败,可作为全营核心的家丁亲卫,以及营中的百战精骑都还在,这一点使马科心中稍安。

    马科心中思虑,自己虽然败了,却并非是大败亏输,只要有这数百家丁和近前精骑在,不是没有翻身之可能。

    但目前紧要之事,是先为大家寻一处落脚的阿全地方。

    虽然全军精锐尚在,可适才变生肘腋,败得太急太快,各人的营帐、吃食诸物都未及携带,总不好就这样子在外面游荡吧。

    其实,马科军中的辎重,大部分还都留在乳峰山上,对于他来说,此战的损失其实并不大,当然,这也是未考虑那些溃散步卒的损失。

    毕竟这些步卒在军中,多是做些打扫之类的杂役,而且战时还有可能被驱赶上前,充当消耗敌人体力和锐气的炮灰,马科又怎会在乎他们?

    他们千余人马策骑狂奔,很快就将溃逃的步卒与民夫们甩在后面。

    才一脱离危险,马科就勒马停下,他叫过家丁队头百户韩士臣与都司程汝恒二人,命他们各领十名家丁,分别在南北收拢溃兵残卒。

    马科还特别嘱咐,不管他原来是山海镇的兵,还是蓟缜的卒,又或是那一营的民夫、军壮,只要重新登记造册在山海镇马总兵麾下,今日这临战溃逃之罪,便不再追究。

    狠,马科是真狠啊!

    马科虽然打仗不行,但他做事还是有那么股子狠劲。

    他脱离危险之后,立刻判断出两点,第一是蓟镇白广恩虽然未允准自己人马入营,但是在溃兵与鞑子的连番冲击攻打之下,绝难久持。

    第二则是今日之败,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他山海镇之败,可以推诿给左翼营参将何友仁,但山海镇溃兵冲击蓟镇营地之则,他实难逃脱。

    因此,他当机立断的决定派心腹韩士臣、程汝恒留下,专司收拢逃脱下来的溃兵与民夫。

    他此举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收编这些溃兵和民夫,以补充今日之损失。

    马科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基于他对此刻大明官场的了解,以及他对辽东今时今日之情势的判断。

    每到一个朝代的末世,都会出现滋生军阀的土壤,大明朝在土木之变后,虽武勋集团失利,文官得以崛起。

    最终形成以文统武的规矩,从此成为大明定例,并愈演愈烈,到了崇祯年间尤甚。

    但终观这十几年里,被朝廷逮拿治罪,甚至是被凌迟砍头的也大多是文官,纵观各地统兵大将,无论胜仗败仗,又有几个被逮拿治罪?

    更何况,辽东当前的情势正值两军对垒决胜的关键时刻,又怎会轻易惩处斩杀大将。

    当然,对于那些手中已无兵无卒,成为对朝廷无用人,想来也不会得到朝廷的爱护。

    就如同那宣府张诚,还不是因为给朝廷练出一支精兵,才得当今圣上如此宠溺,连蓟辽总督洪承畴都是拿他无法!

    他因此判断,只要自己能收聚起大量溃兵,保持住往日的兵威,今日之败的罪责,断不会由自己承担。

    再者,能一路奔逃至此的人,无论是溃兵败卒,还是民夫军壮,也必定是体格壮健之人。

    若真的能将他们收为己用,岂不是比原有只马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