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鱼鳞册给我(1/2)
作者:蜗牛非牛
    勇毅军各营将士在年节期间,虽然实行的是轮休制度,但此番前往辽东参战的将士也基本都得到了假期。

    依据他们个人的战功大小,每人都是十日、十五日、二十日不等的假期,毕竟年节过后,大军又要再次出战,总是要使他们与家人多待几天才好。

    因永宁伯张诚久在赤城堡中居住,所以这里也俨然成为了整个北路和东路的中心,各地堡城的千户、守备、商贾等,还有龙门卫、怀来卫、保安卫、延庆卫的各指挥使等官,尽皆来到了赤城堡。

    他们就算未能进入勇毅军的核心,然现在也都是努力往这个圈子里面挤,生怕自己被排除在永宁伯的势力之外。

    一旦如此,先不说自己不能搭上升官晋级的快车道,更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永宁伯身边人给取而代之。

    要说身处镇城、或是其他几路的宣府官将,目前还没有切身感受到永宁伯给他们的压迫感,这个很正常。

    但在北路、东路的各官将那可是切身体会,张诚已不再是初入北路时的样子,现在的他甚至可以不打招呼,就敢于随意更换各堡守备千户。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于质疑永宁伯的决定,那必将面临大兵压境强行换位的结果,而且还是投告无门。

    莫说他们这些在宣府镇卫所体制内的官将,就连保安州、延庆州的两位知州,想当初是何等的高傲?

    对于还是副总兵的张诚,那可是都没拿正眼看过,然现在却是同样对永宁伯趋之若鹜,这里面可不止因为张诚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

    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在张诚这里得了好处,别的暂且不言,就说朝廷的钱粮税收便是考核各地方官吏第一政绩。

    只此一项,若是能够就足以获得“优异”的考评,遑论其他如治安、讼案、徭役等等,都已不是很重要了。

    如今大明各地都是一般灾荒不断,人民丁口流亡严重,土地也是大片大片的荒芜,几乎没有几个州府县能够收足钱粮。

    而延庆州和保安州之两地,却因有张诚在背后扶持,不但地方安定,钱粮也是每年足额上缴户部,使得他们崇祯十三年的考评鹤立鸡群。

    现在又到了十四年的年关时节,他们又怎么敢不来赤城堡拜永宁伯的码头呢?

    这其实就是张诚的高明之处,他没有像其他几位总兵大帅那般,把到手的钱粮都深藏不露,做一个只吃不拉的貔貅。

    “银子,只有流动起来,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这就是张诚的信念,也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一句名言。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崇祯十五年元月元日,赤城堡内大街上满是穿红戴绿的人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兴高采烈的样子,踩着薄薄的白雪纷纷聚集到参将署仪门外。

    几乎一整条街上都是军民百姓,虽然人很多却并不十分拥挤,大家井然有序地聚集起来,全是为了来给永宁伯拜新年。

    张诚闻报后自是不敢怠慢,他特意穿戴上了永宁伯的朝服,大开仪门而出,身后是十八名身披明亮盔甲的义子亲卫。

    “伯爷……”

    外间大街上的人们一见永宁伯,尽数跪倒在地,满地白雪瞬间便被人群遮盖了起来,他们一边叩首一边大声喊着吉利的话。

    “永宁伯千岁金安!”

    猛然,不知是哪一个人大声喊出一嗓子,立时便连成一片,大呼“永宁伯千岁金安”的声音,响彻整条西崇宁大街。

    喧闹了好一阵,聚集来给永宁伯请安的人们才恋恋不舍地逐渐散去。

    …………

    如今,永宁伯张诚在赤城堡中已然是唯我独尊,莫说兵备和粮判现下都在出缺,朝廷上也还未有新的任命,就算他们在堡城中也注定要前来向永宁伯请安问好。

    今非昔比!

    张诚还是副总兵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掌控了北路的军政大权,那时的兵宪何崇武、粮判秦时峥就几近摆设一般的存在。

    而今,他已然成为身份尊崇的超品伯爵,别说小小兵备和粮判,就是巡抚和总督见了也要上前,以大行拜见张诚才是。

    元日这天,众多官将在参将署的前堂等着给永宁伯拜年,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二堂都不得进入,只由王元景、严庆荣、刘敏慎等人代为接礼。

    而如魏知策、张广达、张国栋、陈铮、靳新朋、严庆荣等人的内眷,现正在后堂的内宅中,陪着老夫人、夫人等谈笑着。

    永宁伯张诚就在中堂的大厅内,正接见怀隆兵备齐玉初和延庆知州黄道中、保安知州邓容恂等人,他的幕僚刘敏慎就在一旁相陪。

    刘敏慎得到张诚的首肯之后,他是一刻也等不得,巴巴的将手上政务处理了,未待朝廷新的任命下来,便即与县丞段智宸做了交接,挂印而去。

    说来也是奇怪,古时候的文人气节还真是一个谜,他们有的人趋炎附势,阴险狡诈;然却又不缺少气节高尚,风骨俱佳之人。

    更常常出现一时心意不合,便将官印高挂于官衙大堂的房梁之上,自己一走了之的事情。

    其实,这种行为以张诚的视角看来,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作法,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然在这时人们的认知中,却并非如此!

    时人多将此一做法,看成是文人的风骨与气节,是不愿与奸佞小人同流合污的抗争,看作是一种对时下官场弊端的反抗。

    然不管怎么说,对于刘敏慎的气节,张诚还是很有些钦佩,所以并未因此而责备于他,反倒是将他直接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以就近观察他的能力。

    延庆知州黄道中与保安知州邓容恂并坐在下首左侧,而永宁伯的幕僚刘敏慎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正在与兵备道齐玉初轻声交谈着。

    黄道中看着对面这位曾经下属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有羡慕,也有一丝鄙视之意,他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住哀叹:“竟攀附武人,真是斯文败类,丢尽了文人士子的脸面!”

    然其脸上却是略显笑意,对刘敏慎说道:“慎之兄,今后追随永宁伯身侧,定能凭胸中所学,一展平生抱负。这将来飞黄腾达之际,可不要忘了道中。”

    刘敏慎面上神情不动,只淡淡说道:“黄老爷说笑啦。敏慎末学后进,忝为永宁知县,多蒙老爷照拂,学生怎敢在老爷跟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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