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暴君顾旭(2/2)
作者:布丁三分甜

    王坚沉默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帝君,正面作战,我不一定打得过觉明大师,他大概率不会听从我——”

    “——没让你去请他,”顾旭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跟他一向关系不错。我也并非冷漠无情的君主,不会强迫你去做这种注定会得罪老朋友的事情。”

    王坚松了一口气,望向顾旭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的情绪。

    这时顾旭看向旁边的洛川和赵长缨:“文昌,赵伯父,你们都是真君强者,这件事情交给你们,想必会处理得稳妥无虞。

    “我非常期待着天行帝孤立无援,成为光杆司令的那一天。”

    …………

    当顾旭在凉州城召开大会,摩拳擦掌准备进军洛京的时候,千里之外的襄阳城也并不平静。

    在城郊碧波荡漾的湖泊边,坐落着一座飞檐斗拱、雕龙画凤的古老大宅。青瓦覆盖的房屋错落有致,花草树木点缀院中,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宛如悬于湖上的世外仙居。

    在那高耸的大门外,立着两只怒目圆睁的石狮子。

    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陈府”。

    当义军在凉州一战大获全胜之后,像襄阳陈氏这样的老牌门阀,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

    此时此刻,家主陈善道召集了几位子嗣,共同商议应对大荒局势的变动。

    只听见陈善道语气严肃地说道:

    “数百年来,大齐皇室一直都在对外宣称,皇帝陛下是在世的神明,有着睥睨天下的强大实力,只要皇帝尚在,任何敌人都不足为惧。

    “但在凉州之战中,陛下的投影被顾旭击败。

    “虽然这并不是一场一对一的公平战斗——毕竟在此过程中,顾旭通过一个高深玄妙的法阵,借助了天地异象和身边几位圣人、真君强者的力量。

    “但是,这终究让天下人看到,陛下并非是不可战胜的。甚至,他并非是独一无二的人间神明。

    “也许,大齐王朝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候。

    “也许,顾旭真的是转世的神仙,再加上洛川、赵长缨等人对他的鼎力支持,他真的可能拥有着颠覆社稷的实力。

    “我们的家族若要延续下去,就必须做出正确的抉择。

    “要么继续做大齐的忠臣,要么选择投向顾旭,要么将家族一分为二、两边下注。

    “我们家族现在没有圣人强者,早已不复过去的鼎盛。只要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陈善道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锦衣、高大魁梧的青年便上前一步,朝他拱了拱手。

    此人名为陈千乘,是陈善道的嫡长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陈家下一代家主的人。

    “千乘”取自古话“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

    他父亲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显然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

    “父亲,大齐王朝的皇后,是我们的姑姑,“陈千乘开口说道,“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把我们家族绑在大齐王朝这一辆战车上。

    “先不提忠义这些大道理。

    “就算我们真的向顾旭投诚,凭我们家族跟大齐皇室世代联姻的密切关系,顾旭也不可能真正信任我们。

    “况且,我还了解到,顾旭最近一直在严厉惩治西北地区的众多宗门教派、世家大族,不仅从他们那里收缴了大批财物资源,而且还砍掉了很多宗主、长老、世家子弟的脑袋。

    “那些侥幸保住一条命的人,也成天过得胆战心惊,生怕顾旭的斧头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跟这样一个暴君比起来,当今大齐天行皇帝,简直就是慈惠宽厚的仁德之君!

    “我们陈家在大荒存续数百年,拥有了如此之大的家业,我们的祖上必然做过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现在顾旭的手上,有件号称能遍观大荒的神奇法宝,又有擅长天机推演之术的洛川为他效力。

    “如果顾旭盯上了我们手头的资源,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我们扣上罪名,然后将我们统统杀头。

    “父亲,我可不希望我们家族代代积累的土地、资源和财富,在一朝一夕间,被他人以强权夺走。”

    听到陈千乘的这番话,陈善道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千乘,你着实是心思缜密、性格稳健之人,若是在太平时期,将家族交给你,我定然非常放心。”

    在说话的同时,陈善道回想起去年,顾旭解决了陆氏凶宅案件,成为了名器“惊鸿笔”的新主人,又学会了以艰深难懂著称的“焚天七式”。

    司首、国师、昭宁公主,均对这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青睐有加。

    陈善道当时想过,把自己的小女儿陈素绘嫁给他——更准确地说,是让顾旭入赘陈家。

    这样一来,名器“惊鸿笔”和一位有着圣人之姿的年轻天才,都将归陈家所有。

    只可惜,顾旭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

    陈善道还没有下定决心追加筹码,顾旭就已经变成了今日这般需要天下人抬头仰望的、一念之间能够决定各大门阀生死存亡的存在。

    此刻陈素绘也在场。

    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姑娘,尖下巴,瓜子脸,体格纤瘦,两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有种脆弱的病态美。

    她低调地坐在房屋的角落,穿着梨白色的上袄,鹅黄色的棉裙,发髻中简简单单插了根白簪子,怀里抱着本古旧的《圣人训》。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棱,照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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